第十六章 顺流逆流-《朱雀记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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易天行只来得及在心头痛骂了一声,整个人眼前便一黑,脑子如同被千万吨级的香香大锤击中,一阵极强的眩晕传入大脑,倒在湿漉漉的地底下水道里。
不知过了多久,其实不过是数秒钟的时间,他有些踉跄地站起身来。地下水道没有多高,他这一站,脑袋顿时将水道顶部的砖头顶成了片片碎屑。
易天行摸摸脑袋,摇了摇,金瞳里火芒一闪,便发现了离自己约七八步远的陈叔平,很不甘地发现那个仙人并没有死,在心底呻吟道:“难道马上要和仙人单挑?”
“太可怕了。”先前落地前最后一刹陈叔平的高速摆动,让少年知道对方至少在对时间的掌控上比自己要高上几个层级——满心不甘和隐隐一丝恐惧,定住了他的身子,让他动不得分毫。
陈叔平正半躺在地上,不停地咳着血,他的左臂已经快要全断了,咽喉处也露着惨惨的骨节,胸口处深深地陷了下去,看着无比凄惨。
虽然他刚才在最后的生死关头,避免了头颅直接着地的厄运,还借着易天行这个高弹姓金刚不坏沙包作了极其有效的缓冲,但这高空堕下的速度仍然震的他内腑开始渗血。
陈叔平看着那个少年摇摇晃晃站起身来,不由呆了:“这小子至少承担了百分之九十几的冲力,居然这么快就站了起来?他到底是什么材料做的?”
仙人下凡,自然会挑选非常优秀的**,而且在曰后的觉醒修炼过程中仍然会不断强化这**的强度,所谓炼器,这样才能容纳仙人强大的修为而不外泄,而不自暴。
但陈叔平怎样也不明白,这个人间的少年,这个自己注定要追杀的目标,怎么会拥有如此可怕的**强度,这个认知让他也呆了,就这样愣愣地坐在地上。
……
……
摸着脑袋的易天行和瘫坐在地上的陈叔平就这样傻傻对望着。
地下水道极深极暗极湿,空气中散发着那种粘粘答答的臭气。
而这两个生死相搏,注定不死不休的命中冤家就这样傻傻对望着,不知道该说什么,不知道该做什么。
最先醒过神来的,还是陈叔平。
他的额角青筋毕露,眼中血丝虬然,显然正在忍受着毒气的后遗煎熬。
青筋再跳,陈叔平动了,手掌在地上轻轻一拍,脸颊上淡淡黑茸再生,整个人化为一道虚影……往下水道黑黝黝的深处疾遁!
陈叔平一动,易天行也动了。
贪生怕死的易天行下意识地往后撤了一步,第一个念头便是转身,然后狂奔着逃走。
不料……陈叔平先逃了。
两强相遇勇者胜,而在陈叔平和易天行的第一次战斗中,没有这个成语的生存空间,这两位似乎是在比谁的胆子更小一些。
力量越强大的存在,越谨慎,因为他们输不起,一旦输了,便很难再翻身,弱者或许会甘于当别人脚底的渣一世,但强者不会做这种赌搏,除非他们觉得有赌的必要。
陈叔平与易天行在这一瞬间,都没有赌博的勇气。
只是陈叔平年纪大些,脸皮厚些,所以下决心快些,逃的快些。
于是也准备拔腿逃跑的易天行很凄凉地被迫成为了勇士。
他愣了愣,然后狂叫一声,脚底踩着天火,作为一道火光,跟着化作虚影遁往下水道深处的陈叔平处冲了过去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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九江的地下水道系统遭受了建国以来最严重的一次破坏。不知道有多少铁盖子在下水道里两大强者的争斗激得消失不见,不时的砖屑倒塌,堵在下水道中。
陈叔平已经半伏着身子,整个人变作一道黑影,悄无声息跳跃着往下水道的深处逃去,姿式非常协调,就像是一个兽类一般。地面上还有许多修行人在布防,所以他不敢贸然出去,毕竟他此时受伤不浅,只希望身后那个追着自己的少年能够知难而退。
野兽般的黑影在下水道中倏而消失,倏而出现,奇速无比。
身后不远处,易天行仗着自己超强的力量和对肌肉的控制能力,如同开山猛士般随着他前进步伐粗鲁破砖而追。
神识虚虚然洒向前方,牢牢锁住陈叔平的身形。
……
……
陈叔平感到一道遒劲的力量从自己的侧面袭了过来,闷哼一声,右掌一挡,不由颤抖了几下,手腕间也有些脱力的迹像。
易天行破墙而出,一拳向陈叔平的额角砸去。
陈叔平发现那喷火少年的力量实在是大的可怕。身形微颤,又消失在空中。
易天行知道他不是真的消失,只是自己的眼力不足以抓住陈叔平运行的全部轨迹,所以映入眼中的只是一些片断而已。
他早已习惯了这种视觉异象,脚尖在砖墙上一点,一掌也横横向一片空无一物的空气中砍去。
掌缘挟着天火,呼呼作响。
本来掌刀落处是虚无一物的空气,但就在掌尖将将砍到的时候,陈叔平的身影从空气里显了出来。
于是这一刀落在了陈叔平的肩头。
陈叔平肩头微颤,易天行只觉掌缘下有块钢板正以极高的频率抖动着,一滑手,便劈了个空。
陈叔平也不与他缠斗,仍然是四肢着地,在低矮的下水道里埋首狂奔,刹那间又将易天行甩开数丈距离。
易天行先前并不敢追,但见陈叔平拼命逃,无来由地生出些勇气,再想到陈叔平逃跑后的后果,这外面的人类不知道要死多少,余勇渐满,蛮劲儿复生,所以一直追着。
转眼间,地下水道已经到了尽头。
尽处是一堵石壁,旁边有些抽水之类的阀门和设备。
“不要!”易天行在后面一面急追,一面试图阻止陈叔平。他很惶急,因为知道那处有可能连着长江,如果将那处毁坏……
江水入城,那又要死多少人?
陈叔平的身影已经到了石壁处,速度却没有丝毫减缓,只见他在半空中回转脑袋,看着心急的易天行微微一笑,接着呜的一声厉啸,阵阵声波向那石壁处传去,石壁顿时片片碎裂。
石壁一碎,无数黄浑的水从里面涌了出来,其势激不可挡。纵使是陈叔平也被这水头打的一个趔趄,整个人仆倒在了水里,转眼间消失无踪。
这水不知道有多少万吨,猛然间便灌满了整个下水道,黄浊的水挟着声势惊人的浪头向着后面追来的易天行扑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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