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没错,这里是远离故土的异域,与家乡已经大不相同了啊。 “……那信江海余生,南行万里,属扁舟齐发。正为鸥盟留醉眼,细看涛生云灭。睨柱吞嬴,回旗走懿,千古冲冠发。伴人无寐,秦淮应是孤月。” 文天祥吟完一阕《酹江月》,又对赵时赏问道:“能到这里,我等也真不容易。那么,今天的风况怎么样,大概能走多远?” 现在“大宋海军”所在的区域,正是海图上用虚线标注的未探明区域,这意味着他们的逃亡进入了新的阶段。但这并不容易,行至今日,舰队已经只余七艘船了。 除额的两艘船,一艘是因为被用作染疫者的隔离船,最后因死人太多而被废弃,另一艘则是在通过香料群岛时失事沉没。现在这剩下的七艘船的状况也不太好,因疫病或其它原因减员的人数不少,物资虽多也只能坐吃山空,情况很不乐观。 而且,在这片热带海域,他们还面临一个严重的问题:赤道周围风力微弱,仅凭风帆航行的话,一天下来走不了多少距离。 之前他们从吕宋到香料群岛只用了三四天,而从香料群岛到现在的位置,航行距离差不多,却足足用了十天,实在是因为风力太弱。今天舰队已经到了赤道,想继续航行的话,又能走多远呢? 赵时赏往半空中伸手试了试风,然后指着旗杆上萎靡的宋旗,苦笑着说道:“您也看到了,现在近乎无风,想动起来是难之又难。从凌晨到正午,船队一共才走了二十多海里,下午估计也没多大改善。据学过航海的白秀才说,此地正是所谓的‘赤道无风带’,就是这么困顿,所以一般船只连来都不愿意来。” 文天祥叹道:“还是这么慢,不知何时才能走出去……” 这时,旁边的马之石插嘴道:“文公,这无风带是困顿,反过来看不也有如藩篱?有此遮蔽,外人便难以来往,我等便正好在此生根发芽。”他紧接着往东方一指,那边的海平线上正有着大片陆地,“虽是蛮荒,可大好土地也到处都是啊。” 文天祥有些心动,这长期航海下来船员们疲态尽显,疫病仍在传播着,怨气也不断加剧,如果能找个地方安顿下来自然是好。 不过他思考了一会儿,还是觉得尚不到时候,又命人找出海图对赵时赏问道:“我们已经到了图上东南角的虚线区,可是这茫茫大海仍未有尽头,再南边有什么地方,可有人探索过?” 赵时赏犹豫了一下,答道:“这可就不是属下能知道的了。平日里我也与白秀才还有别的老船工都聊过,他们也讲了些南洋之南的传言,有说全是海的,有说有些蛮荒之地的,还有些说是世外桃源的,但从未听说过有人真去探过。” “哈哈哈……”文天祥笑了起来,“既然没人去探过,那就让我们去做第一个吧!志长不是说了嘛,这无风带有如藩篱,但谁家会把屋子建藩篱旁边的?既然要以此为藩篱,那我们还是尽量往南走走。再说了,那新学书上不说了嘛,赤道最热,再往南可能反而更凉爽,只是夏冬就与北边反过来了,也无所谓。我们就往南看看!” 赵时赏皱眉道:“只是这风太弱,即便想往南走也走不出多远去,恐怕在找到合适的地方之前,船上军民就先受不了了。” “把蒸汽机开起来!”文天祥一挥手,豪迈地说道:“之前不开机是为了省煤,但煤又不能吃不能穿,我们眼看着就要靠岸了,那么节省还有什么用?当省则省,当用即用,现在就是该用的时候了!” 赵时赏深吸了一口气,拱手道:“便尊相公的意思!” 开封号上旗鼓大作,不久后,五艘蒸汽船上的烟囱便冒出了黑烟,然后其中两艘最大的拖动着后面的两艘帆船,由慢到快,在这对于帆船来说近乎绝地的赤道无风带中向南鉴定地航行了过去。 …… 3月9日。 “天亮了啊。” 桅杆上的瞭望手杨高察觉到了海平线上的光亮,睁开了惺忪的睡眼。 日出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件,他只是摇了摇铃稍作提醒,就继续向四周望了过去。 如今距离开机航行已经过去了五天,舰队从赤道附近向南航行了七百多海里。最初的一段航程里,沿途还经常能看到些陆地岛屿什么的,并不让人觉得与世隔离,可这两天来,视野所及之处就只剩下茫茫大海,船上人不免就有些惴惴了——在这南洋之南的地方,真的还会有陆地么,莫不会如同传言一般全是一片汪洋? 杨高醒后,就尽职地向四周搜寻起来。 东边,是初生的旭日,初次观海上日出的人见了可能会震撼,但对于他来说已经司空见惯了,并不稀罕,稍看了一眼就移开了目光。 北边,是舰队刚离开的地方,桅杆后面的烟囱中仍不断在冒着烟,也没什么好看的。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