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奚孤行的手死死用力,险些将牧谪的手臂捏碎,他色厉内荏道:“让我见他!他到底在哪里?!” 牧谪:“陶州大泽,掌教师伯若是想来,后日过去吧。” “后日?”奚孤行道,“为何要后日?我现在就要见他。” 牧谪似乎有些无法理解,奇怪地看着奚孤行:“师伯,师尊本命玉牌已碎,他……” “那种东西——”奚孤行打断他的话,有些声嘶力竭道,“那种玉牌,我随随便便就能修好!只要寻到了他的身体,我就能……” 奚孤行说着,似乎想起了什么,他一拍牧谪的手臂,讷讷道:“对,束和是三界神医,我去寻他,你莫要将你师尊下葬,他还有救,我去寻束和!” 他说话颠三倒四,根本不容牧谪回答,转身仓皇离开。 牧谪无情无感地看着他的背影,没有丝毫波动,起身回了陶州大泽。 很快,奚孤行就带着楼不归林束和来了陶州,其他人要么在闭关要么在其他地方,一时半会过不来。 林束和身体不太好,被奚孤行着急忙慌地御风带着过来,落地后一直咳个不停,来接他们的青玉皱着眉看着他,道:“您要先休息一下吗?” 林束和的脸色看起来比将死之人还要难看,他捂着唇咳了几声,摆摆手示意不用了,匆匆跟着青玉去了牧谪的住处。 牧谪住在百里外都无人的大泽深处,青玉几乎把整个陶州最好的灵脉都给了他,而沈顾容就在灵脉深处,浓郁的灵力温养着他已经失去生机的身体,却只是堪堪保证肉身不腐罢了。 沈顾容一身崭新的白衣白袍,安静地躺在灵脉玉髓形成的玉床,那已经失去光泽的白发铺了满床,冰绡被取下整齐地叠着放在一旁。 奚孤行看了一眼,眼圈有些酸涩,堪堪忍住,拉着林束和走了过去。 牧谪安安静静地坐在那,握着一块手臂长的玉牌,拿着小刀轻轻雕刻着什么,奚孤行他们过来,他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。 林束和的视线落在那如玉似的身体上,根本不用查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,但奚孤行却期待又惶恐地看着他,满脸是让他妙手回春的希望。 林束和脸色苍白,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轻轻在沈顾容身上覆了一层灵力,闭眸查探。 林束和闭眸的时间越长,奚孤行就越恐惧,到了最后他彻底没忍住,一把握住林束和的肩膀,晃了晃,讷讷道:“束和?束和!” 林束和不得已终于张开了眼睛,将手收了回来,垂下了眸默不作声,用沉默给了奚孤行答案。 奚孤行瞳孔一缩,又立刻道:“不会的,你之前不也是濒死时被救回来了吗?那已经是多少年前的事了,过了这么久,你的医术应当是有所精益的吧?束和,老六……林束和!” 林束和垂眸,轻声道:“师兄,我就算有通天修为,也无法起死回生。” 奚孤行一怔,嘴唇发白。 林束和道:“他神魂已散,救不回来的。” 奚孤行呆了许久,一把甩开他,转向楼不归:“不归,你看一看十一,有什么药能救他,无论什么药,只要你说我就能寻来,不归!” 楼不归却给不了他答案。 自从他看到沈顾容后,整个人几乎魔怔了,此时浑身发抖,恨不得将自己蜷缩成一团。 他蹲下来捂着耳朵,眼泪一颗颗往下砸,顷刻间便已泪流满面。 奚孤行:“楼不归!” 楼不归喃喃道:“是我的错,全都是我的错。我如果没有给他研究疫毒……我害死十一了,我害死他了。” 楼不归本就因为幼时脑子被毒伤过,哪怕林束和也不能让他恢复如初,他如今陷入了自责的心魔中,不知到底能不能走出来。 奚孤行怔然站在那半晌,神色恍惚了许久,才踉跄着走到了玉床旁,垂眸看着沈顾容。 奚孤行手中还捏着被他强行拼好的玉牌,但人已死,玉牌已碎,就算拼了回去那玉牌还是挣扎着要破碎,却被奚孤行用灵力强行制住了。 他怔怔看着沈顾容半晌,突然泪流满面,手中的灵力撤去,那玉牌骤然碎成粉末,从他发抖的指缝中簌簌落下。 就算有无数个说服自己的理由,奚孤行也终于承认了,一直和他水火不容的沈十一,死了。 失踪十年,没有留下只言片语,就这么死在了他不知道的地方。 再次见面,已是阴阳两隔。 奚孤行说不出心中是什么滋味,他哭了半天才意识到自己落泪了。 意识到这一点后,他又笑了出来。 奚孤行边哭边笑,若是沈顾容看到他这副模样,一定不留余地地取笑他了。 而沈顾容依然安安静静地躺在那。 在一旁的牧谪终于将最后一笔刻好,他慢条斯理地站了起来,将灵牌上的碎屑一点点擦干净,露出上面的一行字。 吾师沈奉雪之灵位。 京世录中的牧谪不知道,他连师尊牌位的名字都刻错了。 牧谪将沈顾容葬在了灵脉深处,那长明灯也被放置在坟冢前,千年不灭。 七日后,牧谪手刃了离更阑,将留了最后一口气的他放逐到了冰原最深处,受无数蛮兽吞噬。 而后,牧谪将林下春放回了剑阁,孤身一人回了大泽灵脉深处。 他将永远守候在这里。 *** 耳畔一阵剧烈的鼓声,轰然一声,几乎将耳膜震碎。 牧谪猛地张开眼睛,捂住口突然呕出了一口血。 他咳了半天,终于将心口的郁气散开,这才茫然张开了眼睛,眼前一阵黑暗,只有周围的灵脉散发出微弱的光芒。 有那么一瞬间,牧谪几乎以为自己还在守大泽灵脉,灵脉深处埋着他师尊的尸身。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