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3 章|谋乌金张仪潜楚 发横财王亲抱团-《战国纵横:鬼谷子的局(1-15册)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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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姐?”两个后生这才明白发生什么,爬起来,拍打身上的灰土,脸脖子通红,不无抱怨地叫道。

    被他们称作姐的少女名叫芈月,已经及笄,身体发育完全成熟。两个后生是她弟弟,一个叫芈戎,一个叫魏冉,都是一脸稚气,尚未长成。

    “就你们这点儿胆量呀,”芈月在他们跟前坐下,指二人点评道,“啧啧,本姐……啧啧……”

    “姐,”芈戎不服,“你这是偷袭,乘人不备!”

    “啧啧啧,”芈月摇头,“看来戎弟是至死不悟呀!”

    “我咋不悟了?”芈戎急了。

    “本姐问你,”芈月盯住他,“如果你与对手狭道相逢,以命相搏,谁是赢家?”

    “这还用说,”芈戎应道,“战胜的那个是赢家!”

    “不是。”芈月再次摇头。

    “咦,”芈戎瞪大眼睛,“难道是战败那个?”

    “冉弟,你说。”芈月看向魏冉。

    “最后活着的那个!”魏冉应道。

    “听见没?”芈月得意地看向芈戎。

    “战败就是死了呀!”芈戎不解。

    “战败怎么能是死了呢?”芈月解道,“战败是战败,死了是死了。”指二人,“譬如你俩,是好兄弟,有朝一日各为其主,狭路相逢,冉弟把戎弟战败了。冉弟念及兄弟之情,上前好心救助,戎弟突然拔出短刀,一刀扎在冉弟心脏,最后是冉弟死了。”

    “姐姐姐……”芈戎急赤白脸,“你把戎弟当畜生了?戎弟不可能这么做!”

    “姐知道你不可能,姐是说如果!”芈月笑道,“给你换个例子。相军相争,戎弟与一个花白头发的人对阵。那人打不过戎弟,受伤了,躺在地上非常痛苦。戎弟悲悯,必起恻隐之心,上前救助他,不料那人趁戎弟不备,拔出短刀,猛地扎向戎弟心脏,于是戎弟……”佯作死状。

    芈戎深吸一口冷气。

    “姐!”魏冉盯住她。

    “冉弟,有啥就说!”芈月看向他。

    “求您一件事!”魏冉的目光转向演兵场,久久不动。

    “说呀!”芈月等急了。

    “求您对舅公讲个情,准允冉弟……”魏冉指向演兵场,“站到那些人中间!”

    “姐,还有我!”芈戎急切补道。

    “嘻嘻,”芈月笑了,“就你俩呀,黄毛还没褪掉呢!”

    “姐,”芈戎嘴一撅,“你咋能这般瞧不起人呢?舅公十八岁就引兵征巴了!”

    “扳指头算算,你几岁了?”芈月一个一个扳指头,故意拖长声音,“加上虚月,一十有五!”

    “十五咋了?”芈戎不服。

    “十五是个毛孩子呀!”芈月笑了。

    “姐,十五已经不是毛孩子了!”魏冉接道,指向庄峤,“庄将军从舅公征巴时,年仅十三!”

    “对呀,对呀,”芈戎来劲了,“听舅公说,庄将军十三岁就跟他征巴,首战就杀死三个巴人!”

    “哟嘿,”芈月将二人轮番看一遍,“你俩倒是攀上庄将军哩!”煞有介事地摇头晃脑,“前天晚上,是啥人半夜三更为啥事睡不去,摸到本姐的房间里求香火哩?”

    “我……”芈戎脖子一硬,“是蚊子咬得睡不着!你们都有帐子,凭啥不给我俩装帐子哩?”

    “哈哈哈哈,”芈月笑道,“你打听一下,这府里上下,有哪个男子装帐子的?连蚊子咬一口都受不了,如果是条蛇,又该咋办?这到战场上,遇到的可就不是蚊子喽!就你俩这胆量,嘿,本姐我……”

    “姐,你等着,”芈戎转身就走,“看我这就抓条蛇给你!”

    “慢慢慢慢,”芈月拖长声音,慢条斯理,“本姐来此,不是让你去抓蛇的!”

    芈戎站住。

    “想不想听一个重大事件?就在眼皮底下?”芈月压低声音,故弄玄机。

    “想想想,”芈戎急凑过来,“姐,快说!”

    “就这辰光,”芈月看向远处的纪陵君府宅,声音更低,好像身边有人偷听似的,“舅公在陪一个重要到不能再重要的贵宾!”

    “啥人呀?”芈戎急不可待。

    “啧啧,”芈月越发卖弄,“要是说出来,怕得把你俩吓死!”

    “快说呀!”芈戎求道。

    “是个秦国人!”芈月并不着急,将二人轮流看一遍,“你俩猜猜。要是谁能猜住,本姐……有个奖赏!”

    “秦人!”芈戎忽地站起,“正要伐他去呢,看我宰了他!”

    “啧啧,”芈月嘴一撇,“就你这副身架子,谁宰谁呀!”

    “姐,是不是秦公?”魏冉问道。

    “秦公是贵体,哪能轻易出窝哩?”芈月目光鼓励,“再猜。”

    “难道是张仪?”魏冉略一思考,目光沉定,“应该是他!”

    “哟嘿,”芈月盯住他,不可置信,“冉弟,你还真行啊!本姐咋个赏你呢?”眼珠子连转几转,招手,“过来!”

    魏冉挪过来一点。

    “眼睛闭上。”

    魏冉闭上眼睛。

    芈月扳过他的头,在他的额头及左右脸颊各吻一口,印出三团唇红。

    张仪此来并不单单是为乌金,结交纪陵君、鄂君及其他王亲才是真章。

    午宴丰盛,张仪喝多了,一觉醒来,已是傍黑。纪陵君安排张仪在客舍住下,由于事涉机密,对外严格封锁消息。

    翌日晨起,王叔陪张仪进早餐,正说话间,一阵脚步急响,芈月如一阵风般跑进。

    “芈月?”纪陵君眉头皱起。

    “舅公!”芈月嘴上叫着,眼珠子盯向张仪。

    张仪的目光也看过来。

    芈月欺前一步,走到张仪跟前,弯下腰,两只大眼圆睁,似乎要数他有多少根胡子。

    “芈月?”纪陵君提高声音。

    “嘿,你就是张仪吗?”芈月如同没有听见纪陵君,顾自盯住张仪问道。

    听到一声“舅公”,张仪已知她的身份,指指自己的脸,呵呵乐道:“在下张仪,这张脸好看吗?”

    “能把舌头伸出来看看吗?”芈月再问。

    太过分了!

    纪陵君面上挂不住,虎起脸重重咳嗽一声:“芈月,快出去,不可胡闹!”

    芈月尚未反应,张仪的舌头就已伸出,一直伸到极限。

    望着张仪的长舌,芈月目瞪口呆,良久,吧咂一下嘴皮子:“啧啧啧!”

    “要不要拿个尺子量量?”张仪收回舌头,朝她一笑。

    “好咧!”芈月一阵风儿跑了。

    “这这这……这孩子,”纪陵君连连拱手道歉,“没个礼法了!”

    “嘿,”张仪抱拳回礼,压低声,“不瞒王叔,在下在她这年纪,还数过客人的满口牙齿呢!”

    “呵呵呵,”纪陵君尴尬地笑笑,“若是此说,相国倒是与这个野丫头投缘!”

    话音落处,芈月又一阵风儿跑来,手里拿着个量尺,蹲到张仪跟前:“张客人,小女子可是真要量喽!”

    张仪使劲伸出舌头。

    芈月量过,“啧啧”又是几声,在尺子上做好记号。

    “是多长?”张仪来劲了,“我真还没有量过呢!”

    芈月凑近尺子,审看尺寸,喃喃:“天哪,三寸有三!”

    “这么短呀,”张仪做个苦脸,“我一直以为有四寸呢!”

    “这是从口外量的,若是加上口内,恐怕……”芈月顿住。

    “说的是!”张仪顺手拿起一根箸子,张开口,将箸子伸进舌头下面,一直伸到舌根上,另一手拉住舌梢,一直朝外拉,然后卡住,笑道:“量这根箸子!”

    “天哪,”芈月量过,赞叹,“五寸七,真是条巨舌!”

    “哈哈哈哈,”张仪大笑,“不瞒你说,张仪别无他能,就靠这条舌头吃饭,不长能行吗?”

    “芈月,快出去吧,舅公与客人还在谈事情呢!”纪陵君将手指向户外。

    “好咧!”芈月将张仪量舌的箸子扬一扬,“张仪大人,这根箸子就送给小女子吧!”一溜烟儿跑了。

    张仪盯住她的背影,良久才收回目光。

    “唉,”纪陵君长叹一声,“这孩子,简直是——”

    “她是王叔的外甥女?”

    “是哩,”纪陵君苦笑,“唉,原本是个苦命的孩子,可这孩子……硬是把苦活成乐,到哪儿都是她的笑声。”

    “说说她,”张仪来劲了,“是怎么个苦命?”

    “说来话长,”纪陵君放下箸子,看向张仪,“她的母亲是在下阿姐,名叫芈嫣,我们姐弟在宫里长大,阿姐总是护着我。后来阿姐嫁往魏国,为上将军公子卬夫人,生下她和她弟弟。之后的事你也知道,安国君为娶秦公主,废去阿姐的夫人名位。再后是河西之战,秦公主归秦,公子卬兵败,却被封为安国君。然而,安国君并没有恢复阿姐的名位。之后是庞涓袭取陉山,魏、楚交恶,阿姐长久郁闷,生病过世,临终前嘱托他们兄妹说,如有可能,就投奔在下。再后公子卬战死于河西,安国君府没落,其他妾室就欺负他们兄妹,他们兄妹,魏月与魏戎,还有一个叫魏冉的,出走入楚,投奔在下。在下将他们姐弟改回母姓,姐为芈月,弟为芈戎。魏冉的生母是宋室公主,不想改姓,依旧姓魏。”

    听到“公子卬”三字,张仪眼前浮出正在於城候他的魏章,心头一阵惊喜。

    “唉,”张仪将这股惊喜强力压住,亦出一声长叹,“乱世多难,难为他们三个了。”略顿,“观芈月公主已经及笄,敢问王叔,公主芳龄几何?”

    “虚龄二九。”

    “可有婚约?”

    “唉,”纪夫君又是一叹,“这孩子你也看到了,生活艰难,反倒磨出一个无拘无束的野性,身世漂零,偏又气傲,寻常少年不中她眼,也难镇住她。眼见一天一天过去,今已及笄三年,这都成个老姑娘了,却无父母为她作主,只有我这个做舅公的,干着急却也拿她没有办法。无论如何,我都狠不下心来强求她呀!”

    “呵呵呵,”张仪笑道,“好女不愁嫁,王叔大可不必忧心。哦,对了,在下想起一事,听闻王叔的宝地有个宝山,说是风光不错,在下……”

    “已有安排了,再过半个时辰,我们就乘车前往。”

    “在下欲请芈月公主姐弟三人一起赏游,不知王叔——”张仪盯住纪陵君。

    “呵呵呵,”纪陵君淡淡一笑,“若是此说,芈楸就不陪了!”

    “谢王叔!”

    半个时辰后,两辆辎车载张仪及芈月姐弟三人前往纪山,驾车的是纪陵君的御者与车卫秦。

    望着车马远去的尘埃,鄂君启笑道:“王叔,张相国不会是看上我这表妹了吧?”

    “如果是,你意下如何?”纪陵君反问。

    “呵呵呵,”鄂君启兴奋起来,“听说她早餐时拿尺子把张仪的舌头拉出来量过,可有这事儿?”

    纪陵君笑了。

    “叫我看,”鄂君启接道,“表妹怕是看中张相国了。啥针穿啥线,还甭说,他俩倒是对眼哩!”

    “这个张仪,”纪陵君微微点头,“真还是个大才!这事儿若是真的成了,不仅是你表妹的福分,也是咱楚国的福分!只可惜,”轻叹一声,“前些年,昭阳做出那事,怕是伤透张仪的心了。如若不然,王叔就把他荐给你父王,由他来做楚国令尹,岂不是好?”

    “昭阳那条老狗,”鄂君启恨道,“父王早就看他不顺了。王叔,启想定了,这就奏请父王,请回张仪,拜他为令尹,将昭阳老夫踩在脚下!”

    “唉,你呀!”纪陵君摇头。

    “王叔,我说的不是气话!”鄂君启握拳,“他拿下襄陵是真,但所有店肆也都不能全是由他昭家开吧?不久前,我派人赶赴襄陵,想在街上开个盐肆,嘿,费老鼻子劲才算搞到一个小店面,他昭家守得那叫个针泼不尽啊。八个邑呀,王叔,整整十万人,单是盐金之利……”顿住话头。

    “呵呵呵,”纪陵君笑道,“你呀,真还年轻。鱼向前游,蟹向横行,还有那虾,是朝后退的。”

    “王叔?”鄂君启急了。

    “张相国的订金何时可到?”纪陵君转过话题。

    “三日之内由车卫秦交付,”鄂君应道,“我让他直接送到郢都王叔府宅。”

    “送到你射皋叔的府宅吧!”

    “侄启遵命!”鄂君启略顿,压低声音,“不瞒王叔,这次赚大了。那犁铧出厂价才五铢,十铢是店铺的价。王叔您谈到十五铢,赚两倍利呢!我让彭叔算过,单是这一笔十万只,就能净赚五万两足金,也就是二千五百镒,天哪,前后不过六个月,我们几个算过,如果赶紧些,三个月就能全部交货,单是赚的钱就要比往年一整年的所有生意加在一起还多!”握拳,“真叫个,上天送财来,想不发家都不成哩!”

    “呵呵呵,”纪陵君笑道,“张相国也是个猴精的人哪。他们将这犁铧运到咸阳,可以说是独份买卖,想卖多少钱就是多少钱。秦人以农治业,有这犁铧与没这犁铧大不一样哟。”

    “是哩。”鄂君启应道,“待他们的粮食打得多了,吃不完时,小侄就到秦国,将他们的粮食捣腾出来,里外里再赚一笔!”

    二人扯会儿闲筋,彭君与射皋君来了。四人进到府里客堂,彭君将双方已经具签画押的契约呈给纪陵君。纪陵君瞄上几眼,见秦方画押的是车卫秦,楚方画押的是彭君,笑笑,将契约递还彭君,就如何履约进行筹划。

    日头过午,张仪他们才从纪山兴致勃勃地赶回来。纪陵君吩咐开宴,几位封君并芈戎兄弟陪同宴席。

    起初张仪不过是讲些纪山胜地的好玩之处,酒过三巡,才将话头转回,看向纪陵君,拱手道:“王叔,在下有一求请,趁没喝醉,先说给王叔!”

    “相国大人不必客气,”纪陵君拱手回礼,盯住张仪。

    “在下此求是为两位公子的,”张仪指向芈戎、魏冉二兄弟,“二位公子年纪虽小,却志存高远,渴望疆场建功,听公子讲,近日王叔有雄兵正在演练,他们甚想加入行伍,却因年齿未获批准,特托在下向王叔求情!”

    纪陵君看向芈戎二人,见他们果是目光期盼,遂叹一声,看向张仪:“不瞒相国,非楸不肯,实乃楚有王制,不冠者不可入役。律制为先王所制,芈楸不敢违怫!”

    “舅公?”芈戎急叫一声,刚要争辩,张仪“呵呵”笑出几声,截住他的话头,“二位公子所求不过是参与演练,非入册籍,因而不算是违怫王制。”

    “这……”纪陵君闭目有顷,“既是此说,倒是可行。”看向芈戎,“芈戎,就依张相国所言,你二人得空去找庄将军,参与演练!”

    “谢舅公!”芈戎、魏冉双双跪叩,转对张仪,叩首,“谢张大人!”弹起身子,扯上魏冉飞跑而去。

    望着他们欢快跑走的样子,几人皆笑。

    “啧啧,”张仪望着他们的背影,赞道,“自古英雄出少年,看到他们,在下……唉,想当年,河西尚未入秦,龙将军招募兵役,在下已在应征册籍,欲应征建功,可先母她……强将在下送往洛阳,如若不然……”显然是想到娘母,泪水出来。

    “张大人有个好娘亲哪!”纪陵君接道,“如若不然,张大人或就喋血河西,再没有今日之功了!”

    “谢王叔赞誉先母!”张仪拱手谢过,盯住纪陵君,“此番入楚,在下感慨颇深。眼下风平浪静,可仪所经之处,楚人无不在冒着热日排兵演阵,运粮备战。如此勇武之国,如此勇武之民,实让秦人汗颜哪。”

    “咦?”鄂君启接道,“秦人怎么汗颜了?”

    “唉,”张仪长叹一声,“秦人哪,上至秦王,下至臣民,没有一个想打仗喽。”

    “咦?”鄂君启的声音拖长,眼睛睁圆,“为何?”

    “连续多年,秦人饱受战乱之苦。先是商君,不恤民苦,一意征伐,与魏战于河西,再与贵国战于商於。及至新君继统,先有苏秦纵亲六国伐秦,后有在下远征巴蜀,再后有司马错远征齐国,无论是王室还是臣民,全都打累了。不瞒王叔,”张仪略顿一下,“自从桑丘溃败,还有巴蜀叛乱,秦人无不厌战了,都想种种庄稼,有吃有喝,过几年安生日子。这不,听闻楚地犁铧方便耕作,秦王特使在下前来与王叔洽谈,任凭花光国库,也要让秦民户户都有犁铧使用啊!”

    张仪道出这个原委,几位王亲面面相觑。

    “看到楚人如此忧患,在下深有所动,此番回去,看来得劝劝秦王,农闲时节,也不可荒废练兵呀!不久之前,苏秦约六国之相会于啮桑,在下听闻音讯,即刻动身,欲到啮桑与六国之相共谋天下相安之事,岂料紧赶慢赶,仍旧迟到一步,唉……”张仪再出一声长叹,“如果不出在下所料,此番六相之会,仍旧是为秦国。看来这秦人哪,”摇头,苦笑,“真叫个树欲静而风不止呢!”

    张仪一番言辞,听起来情真意切,几位王亲皆是感动。

    “张大人,”纪陵君拱手,“没想到秦王是此胸襟。犁铧之事,张大人尽可放心,上午我等谋议过了,定能如期交货。至于邦国军务,实乃朝廷之事,非楸所能左右。不过,俟机缘合适,楸也会将秦王并张大人心思转奏大王。无论如何,楚、秦皆为大国,和则两利,争在两伤。”

    “和并不难,”射皋君接道,“根结在于商於之地。公孙鞅袭占於城十五邑,楚国上下无不视为国耻,张大人若能劝说秦王归还所占城邑,秦、楚和睦不在话下!”

    “射皋君说的是,”张仪拱手,扫瞄众王亲,“商於之事,在下也是清楚的。商於本为楚地,商城由先楚王送给秦公,属于友情,只这於城十五邑,商君确实不该贪图。俟在下回到咸阳,就向秦王晓以大义,尽早归还於城十五邑。至于商城诸邑,由于涉及到先楚王所赠,只能是从长计议!”

    张仪之言既在理,又切实可行,几位王亲纷纷点头。

    纪陵君拱手:“有劳张大人了!”

    “说到这儿,”张仪看向纪陵君,“在下还有一事,恳请王叔允准!”

    “张大人请讲!”

    “仪观芈月公主品端貌正,聪慧伶俐,非人间凡品。仪有意为公主保媒,不知王叔意下如何?”

    “这个,”见他不是求婚,只是保媒,纪陵君显然失望,看向张仪,“敢问张大人,所保之媒是哪位公子?”

    “不是公子。”

    “哦?”纪陵君略怔,身体前倾,“他是何人呢?”

    张仪朝西北方向略略拱手,一字一顿地说出一个几乎令在场诸王亲瞠目结舌的名字:“秦王嬴驷!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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