番外4-《偏偏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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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尽管前一天从游乐场回来后睡得很晚,第二天有生日假不用上班,不过揣着心事,睡不踏实,桑宁一大早就醒了,外面漆黑一片,零零落落的几星光影洒在床前铺着的白色羊毛地毯上。

    盛连浔睡在旁边,还没醒,阖着浓睫,没有表情的俊颜总显得有几分冷峭,呼吸匀长,长臂搭揽在她腰间,固执又霸道。

    在不惊扰他的前提下,桑宁小心翼翼地动弹,缩着肩膀,肚子吸得扁扁的,努力让自己变得更细瘦,和盛连浔的臂间拉开些微距离,伸长了手去拿床头柜上的手机。

    终于成功勾到了手机,盛连浔依旧睡得沉,桑宁舒了口气,给赵小虞发消息,和她分享自己此刻的爆炸心情:[小虞姐,我好像要有老公了!]

    赵小虞:[桑小姐,‘好像’有老公是什么意思?你老公是小区里遛的狗啊,一会儿有一会儿没有的。]

    [赵小虞你完了,我要截图留证据。]

    [是姐妹就不要和浔哥说我的坏话。]

    赵小虞在忙一个时装走秀的t台布置,为了追求最完美的效果,已经连加了一周的班,贵重的眼霜也抹不匀黑眼圈,她点开手机日历看了看,终于想起来:[对啦,宝贝生日快乐,今天姐姐请个假,带你去吃大餐,然后买买买,给宝贝过生日好不好。]

    每年生日也就赵小虞记得最清楚,有一年她送了个水晶公主八音盒,流光璀璨的,一打开就会叮叮当当地转着圈唱歌,桑宁简直惊为天人,觉得漂亮极了,到现在还摆在她的书架上。

    桑宁轻轻敲了敲屏幕,略想了会儿,还是拒绝:[啊?我今天没空哎。]

    [???什么安排?]

    桑宁发了一个“捂脸害羞”的表情包,又说:[今天要去领证。]

    [和盛连浔??!!]

    [小虞姐你的发言很危险,难道我还有更好的人选?]

    [那倒真没有。]

    不消片刻,受到冲击的赵小虞噼里啪啦发过来一串话——

    [呜呜呜狗男人命怎么这么好,把我们如此漂亮迷人可爱的小宝贝就这么娶到手了,让多少男人的梦中情花瞬间枯萎,哎我这心里空落落的,比自己领证还失落。]

    赵小虞和孟临柯年中领了证,选在他们恋爱纪念日那天,两个人从青梅竹马到校服再到婚纱,一路走了很久,有过小吵小闹,但感情始终很好,他们两个曾是桑宁心中对爱情最好的定义,一度悲愤过老天不公,她怎么就没有个这么好的青梅竹马。

    小虞姐和老孟都是她的至交好友,两人领证那天,桑宁心情也很复杂,既替他们爱情长跑终于获得圆满而感到开心,同时就像赵小虞说的,心里空落落的,感觉上来了,她还情真意切地和赵小虞抱头痛哭了一场。

    赵小虞哭得那叫一个惨,嗷嗷感慨着:“桑宝,我那么美,追我的人那么多,竟然这么稀里糊涂的英年早婚。”

    孟临柯既无奈又好笑,插话道:“不算早了,媳妇儿你想想,你那个高中后桌,儿子都上幼儿园了,就说近的,你小助理叫什么杰西卡的,比你小一岁,你上次说的,已经考虑二胎了。”

    “闭嘴!”眼泪姐妹花齐刷刷地怒斥他,孟临柯识趣地闭上嘴把话题掐住,只配做个工具人,默默地给两人递纸巾。

    现在轮到她领证了。

    [要永永远远幸福啊宝。]

    赵小虞的祝福发自肺腑。

    她们从小学开始就是朋友,追过同一个明星,抄过彼此的作业,一起挨过罚,坐在墙头上看帅学长,为对方出过头打过架。

    初恋,分手,和好,结婚。

    她们始终陪伴。

    一转眼,快二十年了。

    一生会有几个二十年,而她们仍然亲密无间,是彼此的坚强依靠和笃定信任。

    对桑宁和赵小虞来说,她们两个人之间已经超脱了闺蜜的关系,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家人,是姐妹。

    桑宁默默沉思,眼睛忽然泛酸,她觉得自己好幸运,也很幸福,有亲爱的男朋友,有贴心的小姐妹,有爸爸,有妈妈,有拿她当女儿待的陆叔,有大明星哥哥,陆清知还蛮适应这个新角色,一次访谈还提到了自家妹妹,旁边有人问:“是亲妹妹吗?”

    陆清知淡淡笑,没怎么犹豫,点头:“亲的,只不过我跟我爸姓,她跟我妈姓,我爸妈把她保护得很好,所以那些狗仔挖出来的料没几句真话,只听我说的就行。”

    #拯救宇宙的陆妹妹#立刻冲上了热门话题。

    人生越来越灿烂,越来越美好,一切都渐渐走向圆满。

    她吃过的那些苦,那些咬牙走过来的黑暗岁月,那些不曾放弃的坚持,那些倔强不肯熄灭的火种,现在全部有了意义。

    努力活着,努力活得更好,总有一天,会看见光。

    人生远比黑暗长。

    [小虞,我们都会永远幸福下去的!]

    桑宁笃定地相信着。

    [那当然,仙女总是会有好运。]

    赵小虞和她一样,都是积极的乐天派。

    桑宁极轻地笑了声,把手机放在枕边,微侧过身,脸颊陷进柔软的羽毛枕里,静静地看着盛连浔。

    他皮肤是瓷稠的白,昏暗的光线里依然显眼,高挺的鼻梁似平原上横亘起伏的山脉,浓密的睫毛如同青黑的矮松叶,密匝匝地压着。

    她永远为他着迷。

    手指不自觉地描摹上去,动作轻如羽毛拂过,刚扫过鼻尖,却突然被抓住,盛连浔没睁眼,语气疏懒:“偷看我,是不是觉得我太好看了。”

    被戳破心思的桑宁想缩回手,反被捉得更紧,她否认:“自恋狂,我可没这么想。”

    “你有一辈子的时间慢慢看,”盛连浔亲了亲她无名指上的戒指,睁开眼睛,“从今天正式开始。”

    知道盛连浔话里有话,桑宁拿指尖点了下他的鼻子:“等到你成糟老头儿了还有什么好看的,到时候我推着你去广场,让你看看我和别的帅老头跳广场舞。”

    盛连浔闻言,低不可闻地笑了声,蓦地起身,手撑在床上,动作连贯又新迅速地把她压在身下,意有所指:“为了不成糟老头子,看来我应该多运动。”

    桑宁即使是个傻子,也知道这个“运动”不是字面上的那么简单。

    果然,他垂下头,窄而利落的下颚线一点点靠近,热切地吻落在她耳廓的软骨上。

    “不是要去领证吗?”桑宁维持着最后的清醒,手掌握成拳头砸了砸盛连浔的肩膀。

    “做完再领也来得及。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美好的一天从晨间运动开始。

    桑宁无精打采地坐在餐桌边,打着哈欠,四肢软软的,一点力气也没有,想睡觉,盛连浔偏不让她如愿,硬把人扯起来吃早餐,然后去民政局领证。

    她哀声哀气地抱怨:“民政局又不会长腿跑,早去一天晚去一天有什么差别。”

    “翩翩,我们现在是非法同居,名不正言不顺,”盛连浔将一套歪理讲得似模似样,“所以要尽快补上合法证件。”

    “非法同居,”桑宁噘着嘴,戳着眼前的粥,咕哝道,“那你刚才还这样那样。”

    “哪样?”盛连浔故作不懂,逗她。

    果然不经逗,他这一问,不免回想起刚才浓情时的细节,桑宁红着脸,特别大声:“烦人!”

    盛连浔抬手,轻捋了下她后脑勺的头发:“好了,快吃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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