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九回 孽债难偿 问花花不语-《白发魔女传》


    第(2/3)页

    慰安慰他。”玉罗刹心道:“你自己的事都管不了,却忙着管别人的事!岳鸣珂要人安慰,我又何尝不要人安慰?”但她对铁珊瑚犹如妹妹,关怀之极,闻言甚喜,问道:“那岳鸣珂呢?”卓一航道:“我们昨晚本来同床夜话,后来听得慕容冲入观搜索,我就和他相约,叫他先行设法脱身,待那些人去后,再回清虚观和我相见。想不到你随后就来,一来就将我拉到这里。他找不见我不打紧,只怕我的师叔会迁怒于他。”玉罗刹道:“我以前错怪了他,不知他还怪不怪我?”卓一航道:“他知道铁珊瑚在你这儿,而你又是这样热心的月老,他喜欢还来不及呢?”玉罗刹想起以前做媒之事,面上一红。寨中巡逻的女兵巡到山后,见头领和这个少年客人谈得正欢,远远避开。玉罗刹忽然叫道:“你们这几个人下山接铁寨主去吧!”

    巡逻的女兵应声而去,卓一航道:“不会出什么事吧?”玉罗刹道:“城中的官军已全数覆灭,抢粮的饥民不下万人,就是再来几千官军也不济事。何况珊瑚妹妹近年武功精进,料想可以安然归来。”话虽如此,到底担心,和卓一航到前山眺望。

    再说铁珊瑚带领饥民,犹如洪水冲破堤防,把城中的两千官兵,杀得死的死逃的逃,将县衙也一把火烧了,饥民打开粮仓,只见堆得满满的,其中还有好几年前的陈粮,饥民大愤,将粮抢了,然后再抢城中大户,闹到天明,每个饥民都抢了一两袋粮食。这些饥民声势虽然浩大,到底不是有组织有训练的队伍,抢了粮食,心满意足,呼啸四散。铁珊瑚心想,可惜练姐姐只要女兵,要不然把这些饥民聚集起来,立刻可成一支义军,攻占州府!天亮之后,饥民十九散了,铁珊瑚集合带来的女兵,幸喜并无伤损,也便出城回山。

    再说慕容冲在清虚观大败之后,一点受伤的东厂卫士,只被玉罗刹用剑刺伤关节穴道的便有十二人,再加上被武当派打伤的,总共不下二十名之多,没伤的只有十五六人,慕容冲大为丧气,叫没伤的人,每人背起一名伤员,几名轻伤的则互相扶持,摸下山去。

    那时正是饥民在城中大闹,焚县衙、抢粮仓之际,慕容冲见城中火势正盛,不敢回到市区,从清虚观背面翻下山坡,在山边的丛林中歇息,看看东方渐亮,城中厮杀之声渐弱,正想派人入城探听,忽听得有呜呜响箭之声,三长两短,慕容冲喜道:“好呀,应修阳他们居然平安无事,咱们不必入城探听了。”原来慕容冲这次出京,除了要追捕岳鸣珂之外,还有打听四川“匪情”的任务(其时张献忠和李自成都在四川境内)。自石浩走后,应修阳已替了石浩在锦衣卫中的位置,所以魏忠贤不但派出了东厂的总教头,宫中第一把好手的慕容冲,还派出了锦衣卫的统领应修阳,用意就是要锦衣卫和东厂作“厂卫”合作,共同追捕钦犯,打探敌踪,那晚慕容冲带人搜查清虚观,应修阳则在城中卫所留守,这响箭是他们约好的联络信号。慕容冲抽出响箭,射上天空,也是三长两短,过了片刻,应修阳和四名锦衣卫士,摸到林中。应修阳见东厂卫士,伤者累累,吃了一惊,问道:“怎么,武当派的人居然和你们动手来啦?”慕容冲道:“武当派的也还罢了,那女魔头也来啦。这些弟兄们十九都是她刺伤的。”应修阳道:“咦,前半夜我还见她在城中带领饥民大闹,怎么下半夜又到清虚观和你们作对去了。”慕容冲咬牙说道:“这女魔头来去如风,防不胜防,若不把她翦除,终是我们心腹大患!”

    应修阳老奸巨滑,眉头一皱,计上心来,道:“要翦除玉罗刹,此其时矣!”慕容冲道:“你有什么妙法,说得如此容易?”说话之间,林边黑影晃动,慕容冲喝道:“是谁?”晓色迷濛中黑影爬上山坡,原来是阴风毒砂掌金独异。他昨晚中了玉罗刹一剑,伤了足跟,滚下山坡之后,便躲在山边的乱草丛中,见城中火起,不敢独自回城,直到此际听到了响箭之声,才走出来。

    慕容冲道:“金老怪,你的伤势如何?”金独异道:“还好,没有变成跛子。”玉罗刹那剑刺中的不是致命之处,金独异虽然技艺稍荒,内功还在,敷上金创药后,运气调元,轻功虽然受了些些影响,行动却已如常。

    金独异见这么多人受伤,不禁咋舌,恨恨说道:“不把那女魔头千刀万剐,难消我心头之恨!”慕容冲笑道:“可惜嫂子不肯帮忙。”金独异道:“别提她啦,只怕她还要把我追回去呢!”红花鬼母昨日寻到城中卫所,恰值金独异已被慕容冲遣他到清虚观附近埋伏,所以红花鬼母被骗到明月峡之事,金独异尚未知道。应修阳笑道:“嫂子已来了呢!”金独异打了一个寒颤,道:“你们见着她了?”慕容冲道:“昨晚没空说给你知,她此刻与玉罗刹正在动手也未可知。”金独异听了慕容冲所说,跳起来道:“唔,你们不知她的脾气,若然给她知道你们弄假,那时只恐她不找玉罗刹的晦气反而要来找你们的晦气了。”慕容冲口中笑道:“不至于吧!”心中却是暗惊。应修阳道:“别愁,我有办法。”慕容冲道:“好,你刚才说到剪除玉罗刹之法,请道其详。”

    应修阳道:“玉罗刹将卓一航掳去,你是亲见的了?”慕容冲道:“不错。”应修阳说道:“卓一航是武当派的掌门,掌门被掳,乃是奇耻大辱,尤其是武当派的几个长老最爱面子,咱们不如与白石道人讲和,化敌为友,联同去攻明月峡。”慕容冲自负是一等一的高手,响当当的好汉英雄,闻言皱皱眉头,道:“若然如此,纵算除掉了玉罗刹,也教天下英雄笑话!”应修阳给他一说,甚不舒服,但慕容冲武功权职均在他之上,受了抢白,只好哑忍。

    金独异笑道:“其实与武当派联手也很不错,不过慕容大哥既不喜欢,咱们另想法子。”应修阳眼珠一转,道:“咱们不凭外力,也可除她!”慕容冲摇了摇头,道:“咱们带来的卫士,伤亡过半,而且城中民变,她的势力更大,要想除她,谈何容易!”应修阳道:“慕容大哥知其一不知其二,饥民虽云声势浩大,却是乌合之众,抢了粮食,必然四散。昨晚我在城中偷看,玉罗刹带来的女兵,数不满百,就凭我们这班没受伤的兄弟,也不惧她!”慕容冲说道:“百余女兵,自然不惧,但玉罗刹呢?难道你的铁拂尘就敌得住她的宝剑吗?”

    应修阳面色尴尬,干咳一声,笑道:“我自然不是玉罗刹对手,但慕容大哥,你总不至于对玉罗刹认输吧?”慕容冲道:“若然大家各凭真实本领取胜,那她不是我的对手。只是她轻功妙绝,我是无法奈何。”慕容冲内功深厚,神拳无敌,说的倒非夸大之词。应修阳笑道:“这就是了。昨晚你们所吃的大亏,全因武当派那班道士与你们作对,要不然只凭玉罗刹一人,那她自保不暇。”金千岩道:“啊,我知道应大哥的意思了,咱们赶先一步,在明月峡前面险要之地截她。”应修阳道:“是啊!咱们这班未受伤的弟兄,尽可对付她的女喽兵。慕容大哥和金大哥二人联手,玉罗刹轻功虽妙,也难逃脱。小弟不才,凭着这枚铁拂尘堵截,总也可以和她交手几个回合。我偷出城之时,见她正集合女兵,想必现在就要撤回明月峡了。”慕容冲道:“咦,她又回到城中去了?”他不知应修阳是误把铁珊瑚当成玉罗刹,心中暗暗吃惊,想道:“她转眼之间,又从清虚观回到城的中心,那轻功岂不已到了不可思议之境!”但转念一想,以自己的本领,最少可和她打成平手,金独异虽然荒废三年,武功稍逊一筹,也还是个一流好手,更加上应修阳,那么即算玉罗刹本领再高,也未必逃得出自己掌下。当下立即点了十五名卫士,抢去堵截。应修阳又对留下守护伤员的卫士吩咐一番,笑道:“一切准备停当,而且不论金嫂子是否识穿慕容大哥的谎话,我也有办法叫她再到明月峡去。金大哥,那你就更不必担心啦!”金独异大喜,当下一行人就在东方未大白之际,便立即抄小路,走捷径,赶到明月峡前。

    再说铁珊瑚带领百名女兵,兴高采烈地离开广元,将劫得的金银珠宝,用两匹马驮,押回山寨。一路上都有老百姓送茶送饭,行程耽搁,走了一个时辰,到了山区,才没老百姓出来。铁珊瑚抬头一望,日头已像火球一样,升得很高,笑道:“练姐姐一定等得急了。”
    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