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白良骥动作快捷,谷之华来不及追,也不想追,但就在那一瞬间,她却瞧见了耿纯泰岱二人的脉门上也贴着一片树叶。白良骥将他们抓起来的时候,这两片树叶才脱下来。随着耿秦二人也才哼出了呻吟的声音。 白良骥走后,只剩下了谷之华一人悄立庭间,她仰望着那两棵梧桐树,但觉一片茫然,十分不解。梧桐树上的叶子本就稀疏,经过了他们在树下一场恶斗,剩下的树叶更是寥寥可数,树上若然藏有人,凭她的目力,怎会不能发现?而且这种飞花摘叶的伤人功夫,休说厉胜男办不到,即是金世遗也不能够! 这怪客是谁呢?今晚暗助自己的人想必是他无疑了,前两日戏弄自己的人又是不是他呢?这两日来,谷之华已接连怀疑了好几个人,金世遗、厉胜男、孟神通,最后怀疑到这个怪客,但若然是这个怪客的话,他为什么昨日要阻误自己的行程,而现在却又暗助自己脱险?仍然是难以解释! 还有,厉胜男为什么不肯出来?刚才明明听得是她的声音,说是要来帮助自己,现在已过了这么些时候,却仍然不见她的影子?若说她要避免和自己见面,那为什么又要出声?一连串的怪事,一连串的疑问,令到谷之华头昏脑胀,越想越是糊涂。 谷之华到里面察看,那些客人们胆小怕事,虽然听得外边的打斗已经停止,仍然关紧房门,没有一个人敢出来张望。谷之华是个单身女子,当然不便到每一间房去查询。唯有到账房去问。 账房先生已知道她把那三个军官打跑,害怕之极,一味打躬作揖,请谷之华早些离开这间客店,免得连累他们。谷之华道:“我只要向你们问两个人,问清楚了马上便走。”账房先生当然连口答应。可是谷之华根本不知道那怪客的形貌,账房先生也不懂得哪一个客人是“江湖上可疑的人物”,问来问去,问不出所以然来。最后只有将厉胜男的形貌说了出来,问他曾否见过如此这般的一个女子?那账房先生想了一想,说道:“咦,你说的这个女子吗?我记起来了,你进来不久,她也到来投宿,她也向我们打听,有没有像你这样的女子投宿,她听说你在这儿,她就走了。”谷之华气道:“你为什么不告诉我?”账房先生抖抖索索说道:“我怕惹事,我、我不愿多生是非呀!” 那账房先生说的一半是真,一半是假。原来厉胜男向他打听消息的时候,交给了他一锭大银,吩咐过他不许向任何人说的。谷之华见再也问不出什么了,吓了那账房一顿,反而自觉过意不去,便给他一锭银子,作为打烂东西的赔偿。 她连夜赶路,走了三天,途中平静无事,既不见厉胜男,那三个军官也没有再来纠缠她。 第四天日头未落便到了即墨,这是一座古代的名城,战国时田单曾以火牛破燕军于此。即墨靠山面海,城墙高厚,从这里东往崂山,南下青岛,快马都只不过是一天路程。谷之华连日赶路劳累,行程无多,乐得早些歇息,便进即墨县城投宿。她在客店中吃过晚饭,方要憩息,忽听得外间有一个沙哑的声音说道,“给我留下一间客房,是女客住的。这里是十两银子,房钱、饭钱都算在里面,有多的给你。” 掌柜一算,最好的房间连上伙食,最多也不过三两银子一天,诺诺连声,赶快答应,问道:“是什么样的女客?几时会来?小店定当派人去接。” 那人说道:“是我的女儿,瓜子脸儿,梳着两条辫子,腰间佩有长剑,最易辨认。我姓谷,我们是保暗镖的镖师,你见了她,叫她明天赶到崂山上清宫等我。她恐怕要到入黑之后,方能到来。”后面那几句话声音很小,但谷之华早就留心,凝神细听,听得清清楚楚,不由得大吃一惊! 客店里的那位掌柜,也是甚为惊诧,说道:“谷老镖师,你说的那位女客,她早就到了。”那人似是怔了一怔,过了半晌,才用急促的声音问道:“什么?她早已到了,就住在这儿吗?” 谷之华心中蓦然一动:“这不像是孟、孟神通的声音?”疑心顿起,悄悄地从窗口溜出,跳上房背,飞过两间瓦面,到了外面掌柜的厅堂,使个“珍珠倒卷帘”的身法,勾着檐角,探头往下一望。 这一望不由得大吃一惊,和掌柜说话的那个老人果然是孟神通!谷之华便想溜走,忽听得那“孟神通”说道:“嗯,原来她竟比我先赶到了,好吧,我出去买点她喜欢吃的东西,回头来再看她。”掌柜先生甚为奇怪,心想:“做保镖的路程应该算得很准才是,为什么他却不知道自己的女儿已经到来?再则,既然到了这儿,和女儿见了面也还不迟呀,何必这样匆匆忙忙出去赶买东西?”但一想银子已经到了手中,管他是什么路道?客人要走,他当然不便拦阻,只是问道:“那么,老爷子,要不要给你老人家也留一间房呀?” 那掌柜的不过是稍有江湖经验,已自起疑,谷之华的疑心就更大了,她定了定神,又瞧出一个破绽,这个“孟神通”比真的孟神通起码要矮了一个头!谷之华大为生气,心道:“岂有此理,我父亲虽然是个坏人,你冒充我的父亲总是不该!” 正待下去喝破,只见那“孟神通”支支吾吾地说道:“也好,你便给我留一间房吧。”说话之间,已经走到门口,门外忽然走进三个人来,两边撞个正着,一个洪亮的声音喝道:“混账东西,你是什么人,竟敢冒充我老孟来了!” 这个人才是真正的孟神通!另外两个人,一个是灭法和尚,另一个则是他新收的弟子神偷姬晓风! 原来那一晚陈天宇夫妇等人救了李沁梅出来,孟神通的门下弟子纷纷追进林中搜索,项鸿等人被打倒,其他的人根本就追不上。只有这个姬晓风,他本来就是江湖上的第一号神偷,轻功既高,人又溜滑,悄悄地跟在他们后面,黑夜之中,林深树密,连谷之华、厉胜男那等耳目灵敏的人,都丝毫没有发觉。 待到灭法和尚吃尽苦头,走了之后,姬晓风仍然躲在他们的附近,偷听了他们的谈话。他回来禀报孟神通,孟神通立刻判断金世遗在崂山准备出海的消息是真,到江苏去找陈天宇夫妇是假,同时也断定了谷之华是去找金世遗,便带了灭法和尚与姬晓风前往追踪。 他比谷之华迟了半天路程,第三日经过谷之华投宿的那间小镇上的客店,掌柜的见了他大为诧异,拉着他道:“孟老爷子,你怎么又回来啦?你女儿昨天在这里住了一晚,喝了你留给她的酒,早上不知道醒来,还大骂了我们一顿呢!”孟神通仔细打听,这才知道有人冒充他的字号,前一天曾在这间客店里给谷之华定下了一间客房。 孟神通大为生气,一路追查,直追到了这儿,才无巧不巧的在这间客店里碰到了假孟神通! 那假孟神通固然是被吓得胆战心惊,谷之华也同样被吓得魂飞魄散,她知道孟神通定然是寻她来的,哪里还敢留下来等着瞧真孟神通戳破假孟神通的面目?趁着底下大闹,孟神通还没有发觉她,立刻从瓦面悄悄溜走! 孟神通大喝一声:“混账东西,还不露出本来面目?”伸手一抓,迅若飘风。那假孟神通身手也甚为矫捷,立即便跳过了两张桌子,可是那颚下的假胡须已给孟神通一手扯去。孟神通不想跳上桌子打架,有失身份,随手又是一记劈空掌发出。假孟神通提起一张长凳一挡,“砰”的一声,长凳震裂,险些摔倒。孟神通捏碎了一个磁碗,向他掷去,磁片赛如匕首,恰恰从他的面门划过。只听得宕然声裂,原来这个人戴了一张面具,面具划破,露出真形,却是一个女子!孟神通怔了一怔,随即哈哈笑道:“你这鬼丫头,胆敢冒充老夫,看你今日还逃得出我的掌心?” 这个女子正是厉胜男,原来她不想谷之华也去见金世遗,所以一路上将她捉弄,第一日假冒谷之华的兄长,替她预定房间;第二日一想,冒充孟神通更妙,她知道谷之华害怕孟神通,估量冒充孟神通便可吓走了她,岂知谷之华瞧出了一些破绽,虽然不无恐惧,仍然继续前行,而且改为晚上也赶路。厉胜男算不准她的行程,无法再施诡计,反而落在了谷之华后面,直至莱芜,才赶上了谷之华。 向白良骥和耿泰二人投函告密的也是厉胜男,她的用意不过是想借白良骥之力,将谷之华绊住,最少也给她在路上多添麻烦,好叫她不能如期赶到崂山。在投函告密之后,她回到那间客店打探,在庭院外面的墙边一听,听出了谷之华的情势不妙,甚至有性命危险,厉胜男本来不想害谷之华的性命,又临时改变了主意,想出手救她,然后再施展诡计,将她摆布。不料她刚欲出手的时候,却又被那怪客吓走。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