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厉胜男说道:“乔北溟的故事你是大略知道了,他当年败在张丹枫剑下,受了重伤,当时的人都以为他已死了,谁知他却逃亡海外,匿居荒岛,这个秘密,只有我家知道,所以我家世世代代,都想去寻觅乔北溟所居留过的海岛,将他埋在岛上的武功秘笈找回来。两百多年来,一批接着一批,出海寻找,但都如泥牛入海,一去之后,便无消息。经过了许多次后,渐渐便没有人敢去了。 “直到六十年前,厉家又有两个杰出的少年兄弟,一同出海,算起来他们是我的叔祖辈。他们在海上飘流了几年,终于在这个海岛上找到了乔北溟居住过的洞穴遗迹。 “但是乔北溟的武功秘笈藏在什么地方,他们仍然没有找到,他们便在这海岛上住下来,将洞穴重新修理,当时他们为了防备怪兽的侵袭,也为了防备另外的人找到,便把原来出口的地方堵死,另外开了一条地道,从岛上独一无二的大树上通出来,这便是咱们现在所走的这条地道了。 “年复一年,掘遍了乔北溟所住过的洞穴,踏遍了这个海岛,都没有找到武功秘笈,晃眼过了十多年,这两兄弟已从中年而踏入老年了。 “两兄弟一想这不是办法,经过了多次的商议,决定弟弟留下来,哥哥回去报讯,好让年青的一代,再来寻找。 “哥哥在回家的海程中,遇过巨鲸翻船,碰过海盗抢劫,遭受了种种艰险,这也不必细说了。他在海上又飘流了将近十年,才回到家中,他离家的时候,是个未满三十岁的青年,回家的时候,已经是个白发苍苍的老翁了。 “他凭着超人的记忆力,绘出了岛上的详图,在图上又详细地注明了洞穴中的各种隐秘。那时我的父亲刚刚成年,他聪明过人,武功的造诣更在同辈的兄弟之上。这份地图便由他收执,他准备在学会航海的技术之后,便继续祖先的事业,到这海岛来找寻武功秘笈,同时也找寻他的叔父。 “不料在我叔祖回来的时候,不知怎的,大约是泄漏了一点风声,发现了有一两个隐秘的人物,暗中窥伺我家的举动。我的父亲不敢公然去学航海,于是出海的事情又耽搁下来,不知不觉的又过了将近十年,我的父亲也结婚了。” 说到此处,厉胜男突然哭泣起来。 金世遗此时虽已猜想到厉胜男和这怪人大有关系,但尚未确定,他对那怪人也就不得不小心提防,生怕厉胜男的哭声惊动那个怪人,万一他突然从暗黝的地道中出来袭击,只怕厉胜男未曾把话说明,便会死于非命,急忙安慰她道:“过去的已经过去了,有什么伤心的事情,慢慢和我说吧。” 厉胜男收了眼泪,靠在金世遗的身上,继续说道:“想不到就在我出生那一年,家中遭受惨祸,一家大小,被孟神通杀得干干净净,只有我母亲逃了出来,我是她的遗腹女,她把复仇的希望全都寄托在我的身上,从我识字的时候起,她就教我看那张地图,日看夜看,等到我牢记心中,闭着眼睛也可以画出来的时候,她就把那张地图一把火烧了。她对我说道:‘现在这世界上只有你一个人知道那海岛的秘密了,地图已经烧去,只要你闭口不说,今后也不可能有人知道,你要到那海岛去访查你的叔祖,若是他已死了,你就从地道进去,在那洞穴里住下来,务必要找到乔北溟的武功秘笈,报这血海深仇!’说完了这一番话,不久她也死了,那年我刚好是十七岁。 “我本来想加入一个海盗帮中,学会航海的本领,但我一个孤身女子,又不方便这样做,只好在江湖上飘荡,这样的又过了三几年,幸而遇见了你,今日才得偿心愿,来到此间。好了,现在我全部对你说了,你还有怀疑吗?” 金世遗心道:“怪不得她未曾到过这个海岛,却对这里的地形如此熟悉!”想到她对自己这样信赖,禁不住大为感动,说道:“不管前面有什么险阻,胜男,我一定和你同去。”厉胜男紧握他的双手,低声说道:“世遗哥,你对我真好!” 金世遗心中一动,忽地问道:“照你这样说来,你的叔祖在世的话——”厉胜男说道:“那他就应该是九十多岁的老人了!”金世遗道:“那怪人看来,最多不会超过五十岁……” 厉胜男道:“是呀,所以我不敢认他!”那怪人显然不是厉胜男的叔祖了,那么他是谁呢?他又怎知道这个隐秘的所在?因此,金世遗虽然消除了对厉胜男的疑心,却越发觉得事情神秘莫测了! 走了一会,前面发现一个石门,厉胜男道:“再过一会,进了此门,咱们或者就可以弄清真相了。”她双手正在摸索机关,忽听得轧轧声响,那石门自己开了。厉胜男方自大吃一惊,黑暗中“呼”的一声,一条长鞭突然向她卷来! 金世遗急忙扑了上去,一手执着鞭梢,想不到对方的力道强劲非常,而且在黑暗中突然一鞭飞出,又是大出他的意料之外,虽然执着鞭梢,却被他的长鞭卷上了身,竟被他曳进了屋内去了。就在这时,但听得“蓬”的一声,那石门又再关上,厉胜男被关在门外。 金世遗被那人卷了进去,虽觉他的力道强劲非常,但心脏并无震荡的感觉,立即便知道不是那个怪人,功力虽强,却也未必胜于自己,当下用了千斤坠的功夫,定住身形,解开长鞭,喝道:“你是谁?” 黑暗中只听得阴恻恻的一声冷笑道:“我就在这里,难道你也是瞎了眼睛的么?”说话的声响,似是一个老妇人,更奇怪的是,她说的虽然也是陕西口音,但却显得甚为生硬,和那怪人又不相同,听起来非常刺耳。 金世遗定了定神,他进了地道已久,眼睛渐渐习惯,石室里也有些微光亮,他仔细一瞧,却原来这石室有几丈深,那老妇人坐在一个角落,靠着墙壁,长发垂肩,高高的鼻子,眼睛发出绿光,不知是什么种族,但可以断定,绝对不是来自中国的汉人! 事情越来越奇怪了,金世遗怎也料想不到,除了那个怪人之外,又有一个怪人,那老妇人忽地喝道:“你放不放手?”长鞭一抖,两人功力相若,金世遗把握不住,给她挣脱,长鞭呼呼风响,向他疾扫! 金世遗拔出长剑,叫道:“老前辈,我们此来,并无恶意!”那老妇人哪肯听他分说,一鞭紧似一鞭,金世遗只好出剑抵御,战了一会,那老妇人仍是坐在地上使鞭,金世遗大为奇怪:“她为什么不站起身来?” 那老妇人的鞭法虽然凌厉,但因为是坐在地上,长鞭挥出,主要是威胁金世遗的下三路,不难防御。金世遗心念一动,用非常快速的身法转了几个圈圈,突然停止下来,屏息呼吸,那老妇人似是感到敌人突然消失似的,摸不着方向,打了几鞭,都没有打中金世遗,金世遗心道:“原来她是瞎子,怪不得她刚才问我是不是也瞎了眼睛!” 厉胜男还未进来,也听不见她在外面呼喊,金世遗心想,要不是那石门另有机关,就是厉胜男在外面遇险了,不由得大为着急,就在这时,那老妇人霍地一鞭,打到了他的跟前,原来瞎子的听觉特别灵敏,这时已听出了金世遗呼吸的声息。金世遗叫道:“我毫无恶意,你何必苦苦相逼?” 那老妇人冷冷说道:“那你来这里做什么?”金世遗道:“来探访一位朋友。”那老妇人“哼”了一声,道:“你知道我是谁?”金世遗道:“正想请教。”那老妇人冷笑道:“你连我也不知,还敢到这里来?你哪里是探访什么朋友,我瞧你是为了乔北溟的武功秘笈来的吧?”金世遗道:“不错,但想要武功秘笈的却不是我,我只是陪正主儿来的。”正想说出厉胜男的名字,并试探这老妇人和厉家有没有关系,哪知话未说完,那老妇人已是暴怒如雷,大声喝道:“我早知道你不是好东西,你入了此门,断不能让你再活着出去!”长鞭挥动,不由分说,立即又是狂风暴雨般的袭来! 金世遗心想:“这事情一时间也说不清楚。只好将她制服了再说。”那老妇人的武功甚强,但吃亏在双目失明,且又半身瘫痪,不能行动,金世遗以快捷无伦的身法,指东打西,指南打北,教她摸不着进攻的方向,不久就攻进内圈,与那老妇人的距离已经不到一丈。 那老妇人蓦地一声长啸,随即听到金毛狻的吼声,金世遗吃了一惊,老妇人再加上了金毛狻,那可不容易对付了,说时迟,那时快,转眼间金毛狻已扑了进来,金世遗长剑一挥,正待迎敌,说也奇怪,那金毛狻忽然伏了下来,吼声也停止了。原来金毛狻认出了金世遗,那一天金世遗本来可以杀它而不杀它,金毛狻甚有灵性,认出了金世遗便不愿意去伤害他了。 那老妇人喝道:“畜牲,快去咬死他!”那金毛狻呜呜地叫了两声,非但不咬金世遗,反而夹着尾巴走开了,金世遗笑道:“你瞧,金毛狻这么凶都愿意和我做朋友,你为什么不肯和我好好地谈一谈?”那老妇人听到了他的声音,立即一鞭扫来,金世遗凌空跃起,那老妇人坐在地上,长鞭不能打到上空,金世遗的轻功已差不多到了炉火纯青之境,这一跃起,有如风飘柳絮,无声无息,那老妇人失了方向,长鞭乱打圈圈,金世遗在半空中一转身形,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,倏地扑了下来,在那老妇人的脉门一拂,劈手就夺去了她的长鞭,正想再点她的穴道,蓦然感觉一股极强劲的力道推来,金世遗遍体生寒,急忙一个筋斗倒翻出去。只听得那怪人的声音问道:“妈,你怎么啦?”那老妇人道:“差点儿给他打死了。这小子欺侮我,你替我把他杀掉!”说到“杀掉”二字,声音冷峻得令人肌肤起粟!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