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3/3)页 屠昭明这一场输得莫名其妙,孟神通这方的人都有点不大服气,嘁嘁喳喳地议论开来,有的说道:“我看那小子用的不是正派武功,说不定是什么邪门妖术!”有的说道:“屠老师一举击破武当剑阵,却败给一个乳臭未干的无名小卒,真是太不值得了。”有的却说道:“这不是妖术,这是冰魄神弹,你们没有见过,我是知道的。”说这话的是个白教喇嘛,曾参加过八年前在西藏争夺金本巴瓶的盛会,见识过冰川天女的冰魄神弹。阳赤符问道:“你知道这小子的来历吗?”那白教喇嘛道:“喏,对方阵中有一个穿着白袍,身躯修长的少年,名叫陈天宇,这小子就是那个姓陈的书童。”阳赤符是见过陈天宇的本领的,回过头来对孟神通道:“师兄,这一场输得蹊跷!” 众人听说江南的身份不过是一个书童,相顾骇然,有几个高手本来想出去向江南挑战的,也忍住了。因为身份悬殊,胜之不武,不胜为笑。而且江南早已退了回去,按比武的规矩,那就是他取得胜利之后,不愿继续再打下去了。 孟神通道:“胜败兵家常事,何足介怀?何况比对起来,咱们也没有输。师弟不必胡乱猜疑,以后多加小心便是。”凌霄子掀须笑道:“孟老先生说得对,屠贤弟大破武当剑阵,令得武当的掌门人不敢应战,已足令他名垂不朽!”凌霄子与武当派有隙,他故意说得声音响亮,有心让雷震子听到。 雷震子素来自负,武当派受挫,他面子已挂不下了,虽得江南替他挡了一场,心中感到满不是味儿,听了这话,果然忍不住气,立即越众而出,朗声说道:“比了这么多场,时候也不早了,还是咱们这些首脑人物来比一场吧。孟神通,听说你练成了武林绝学的修罗阴煞功,我雷震子不自量力,想向你讨教!”他起初本是想向凌霄子挑战的,但转念一想:“射人先射马,擒贼先擒王。”凌霄子虽是早已成名的人物,到底不及孟神通的身份,在他心目中,武当派是武林的最大门派,和孟神通交手,这才不至辱没他武当派掌门人的身份。 孟神通淡淡说道:“雷大掌门的记性也未免太坏了,我刚才说过些什么话,你就记不得了么?阳师弟,你去和他说!” 阳赤符走到了距离三丈之地,抱拳笑道:“雷大掌门想较考本门的修罗阴煞功吗?这容易得很,阳某也练过几年,不妨献拙,并藉此领教雷大掌门的连环夺命剑法,要是雷大掌门当真能夺了阳某的性命,那时请再向我的师兄挑战不迟。” 孟神通在比武之前早已与痛禅上人说好,要等到他的手下输了之后,他才轮流接战各派掌门,阳赤符不过是重申此意而已。他说话软中带硬,分明是不把雷震子放在眼中,雷震子勃然大怒,便要发作,阳赤符依照武林礼节,抱拳作揖,道了一个“请”字,陡然间寒飚骤起,雷震子打了一个寒噤,几乎透不过气,吃了一惊,急忙强抑怒火,镇定心神,运气一转,这才不感到寒意。 就在这顷刻之间,阳赤符身形一晃,业已到了雷震子的面前,一声笑道:“雷大掌门还不拔剑,敢情是认为阳某不堪承教么?”到了此时,哪还容得雷震子避战,高手比拼,双方都要力争先着,雷震子急忙一个回身拗步,立即宝剑出鞘,反手一剑,刺阳赤符胸口的“璇玑穴”,他尚未转身,背后竟似长着眼睛一样,这反手一剑,认穴奇准,而且劲风呼呼,显见武功亦已到了一流境界。阳赤符不敢轻敌,双掌打了一个圈圈,作势牵引,雷震子突感到一股无形的潜力,向他一扯,剑尖向旁边滑出几寸,搠了个空。说时迟,那时快,阳赤符早已双掌平推,使出了修罗阴煞功! 这三年来,阳赤符得他师兄的传授,功力大进,修罗阴煞功亦已练到了第七重,双掌一推,寒飚卷地,竟似突然间变了气候,从春光明媚的时节进入了寒气肃杀的隆冬,雷震子听过冯琳所说,知道不可让他的手掌碰上,立即飞身跃起,一招“鹰击长空”,长剑挽了一朵剑花,凌空刺下。 这一剑雷震子运了九分功力,隐隐挟着风雷之声,阳赤符尚未曾似他师兄那样练成金刚不坏之躯,不敢以血肉之躯硬接,迫得也用移形换步的上乘轻功避了一招,雷震子身形未定,第二剑第三剑相接而来,他这连环夺命剑法,一招接着一招,连续不断,端的如长江浪涌,大海潮生,周围三丈之内,登时都在他的剑光笼罩之下,饶是阳赤符已练成了第七重的修罗阴煞功,一时之间,却也无法近身。 阳赤符在三丈之外发掌,虽然仍有开碑裂石之能,寒风透骨之威,但以雷震子的功力,却还能够支持。越斗越烈,不多一会,两人都是汗如雨下。 这一战比之先前几场都要惹人注目,看到紧张之处,两方面的人都捏了一把冷汗,要知雷震子是一大宗派的掌门人身份,若然输了,武当弟子都要面上无光;阳赤符是孟神通的师弟,若然输了,追随孟神通的人,恐怕也会对他信心大减。 孟神通眉头略皱,金光大师暗暗留神,见他嘴唇微微开阖,原来孟神通正在用“天遁传音”向师弟指点战略,金光大师暗暗道声:“不妙!”可是孟神通既非出手相助,他的声音除阳赤符之外,其他的人亦不可闻,金光大师纵然看出他暗中捣鬼,却也不能干涉。 就在金光大师心念方动之际,只见阳赤符身形一晃,忽地追上前来,左臂一伸,双指微屈,一招“游龙探爪”作势向雷震子的手腕勾来,竟似要硬抢他的宝剑,雷震子的剑法何等厉害,见他扑上前来,正合心意,立即一招“横云断峰”,剑尖上的光芒暴长数寸,端的有如迅雷闪电,倏地就向阳赤符伸出来的左臂横削过去。 一剑削出,只见剑锋微颤,“嗤”的一声,阳赤符的长袖断了一截,然而也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,紧接着“叮”的一声,阳赤符的右手中指已在雷震子的剑脊上弹了一下,双方的身形就在这刹那间由合再分,恢复了刚才的距离。 表面看来,雷震子的剑虽然给对方弹中,但他削断了对方的衣袖,似乎还是稍占上风,武当弟子看到掌门赢了一招,欢声雷动。哪知雷震子心中却是暗暗叫苦! 原来阳赤符得师兄指点,已是想出了克敌制胜之法,他迫近敌人,作势擒拿,待雷震子一剑削来,他的手臂立即缩入袖管,却施展“流云飞袖”的功夫,将对方的长剑一裹,当然以雷震子的功夫,宝剑绝不会让他的衣袖卷去,但阳赤符以袖代臂,让对方削去,他也就赢得了那瞬息的机会,弹中了雷震子的宝剑。 阳赤符的修罗阴煞功已练到了第七重,具有了“隔物传功”的本领,这一弹立即将一股阴寒之气从雷震子的剑上传到他的掌心,继而侵入他的体内,不消片刻,雷震子便觉寒意直袭心头! 雷震子刚才抵御对方用劈空掌力所发出的修罗阴煞功,已自耗损了不少内家元气,如今又被对方以“隔物传功”的本领,将阴寒之气直接攻入他的体内,他一方面要默运玄功,保护心脏,一方面要抵御敌人的攻击,连环断命剑的威力,自是因之大减。 雷震子的剑招渐趋缓慢,武当派的弟子亦已觉出不妙来了,猛听得又是叮叮两声,这一回阳赤符来势更疾,出指如电,接连在雷震子的剑脊上弹了两下,这才从容不迫地飘身而退,雷震子的连环夺命剑法本以迅捷绵密见长,一旦力不从心,破绽自露,慢了三分,这一次便连敌人的衣角也没有沾着了。 阳赤符哈哈笑道:“雷大掌门,可还要再比下去吗?”雷震子面色铁青,一言不发,忽地将长剑一抛,便即退下。 原来他体内的血液这时已冷得似是要凝结起来,那把宝剑更是比冰块还要冷上十倍,哪里还能拿在手中?他已然不能使剑,这一场哪还能够再比下去? 阳赤符赢了此场,仍然不退,立在场心,又朗声说道:“武当派已是全军尽墨了,还有哪一派的掌门要来较量我的修罗阴煞功吗?”雷震子刚刚退至场边,闻得此言,本来已经苍白的面孔越发变得如同死灰,“哇”的一声,一口鲜血狂喷出来,身子摇摇欲坠! 痛禅上人和金光大师双双离座,各自挽着他的一条手臂,将他扶住,雷震子正在冷得发抖,忽地感到体内如有两股暖流循环流动,痛楚顿减,舒畅无比,原来是这两位武学大师,运用本身的功力,为他驱除阴寒邪毒,这两位大师即算孟神通以第九重的修罗阴煞功掌击他们,他们也有硬接三掌之能,何况阳赤符仅是第七重的功力,而且还是“隔物传功”,两位大师合力施为了不消片刻,便叫雷震子的头顶上发散出热腾腾的白气,脸色也渐渐红润起来。可是雷震子内心的难受却丝毫没有减轻,但听得他颤声叹道:“武当派今日受此奇耻大辱,雷某忝居掌门,无颜再在此参加盛会了。”痛禅上人忙道:“偶然失利,何足介怀!雷兄,你要安心静养。” 就在此时,只听得一个银铃似的声音斥道:“谁敢轻视我武当派?武当派还有人在此,谁敢说我武当派全军尽墨?我如今就要来见识你的修罗阴煞功!”但见一个白衣少妇,美艳如花,衣袂飘飘,轻步出场,正是冰川天女!正是: 玉剑冰弹寒敌胆,邙山会上显神通。 欲知后事如何?请听下回分解。 第(3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