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十一章-《暗吻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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关山月依旧风华正茂。
所以明婷不甘。
就算当年,她真是故意的又怎么样,她分明已经为那件事付出极其惨重的代价了——
关山月凭什么将自己送进这座囚牢?
江令迢已经死了那么多年了,关山月也已经取代了自己的位置,她凭什么还咬着自己不放?!
如果不是她——
明嫣怎么敢!
臆症再度缠上明婷时,急风骤雨的病态已经擒住了四季的步伐。
关山月冷眼看着明婷发疯,她以为自己心中的恨意会消逝那么半分,可是没有——意料之外的,一点都没有。
因为明婷字字句句,都没有对当年那件事哪怕半分的悔意。
她悔的只是自己当时不应该站在那里,应该找个地方躲起来——那样所有人冲上去时,她就不会被看见站在绑匪的身边,冷眼看着江令迢被推下去。
明婷没有后悔自己做过的事,她只是悔恨,自己为什么被抓住了。
死不悔改。
怒气几乎要碾碎关山月的肌骨。
“关山月,你说我当年仗着明氏脱罪,那你呢——”明婷声嘶力竭撤回关山月的心神,“你对我这样,不也是仗着关家吗?你不也是仗势欺人,你怎么好意思说我!”
关山月站在那里,恍然觉得灯光爬上了自己的脸颊,像墓穴里冰冷的蛇,蜿蜒着留下粘腻至极的悚然。
她身形微动,明婷住了嘴,可关山月却没有甩下巴掌,只是伸手,去将自己先前摔在明婷病床上的花一朵一朵地、收集了起来。
明婷狠狠地看着她。
“如果你非要这样想的话,也不是不行。”半晌,关山月终于开口,“我就是仗着庭旭的势来送你进这里赎罪,可那又怎么样呢?”
关山月一顿,她笑了,笑得满目寒霜覆盖。
关山月慢条斯理地在明婷惊悚的眼光中将花又一朵一朵地、摆放着明婷被锁死的四肢之上,像是在祭奠般整齐一排,画面极其诡异:
“明大小姐,这不是当年你教我的东西吗——”
“你说,位高权重就是比人微言轻要嚣张,你说明氏势大,所以逼得江家出面道歉对你是造谣,所以你以未成年和精神病为由脱了罪——”
“你说,上位者才有资格决定下位者的命运。”
所以我学了,所以我认认真真等到你成年,然后亲手,将你送了进精神病院。
关山月慢条斯理地将最后一朵花往明婷脖子间一放,而后平了脸上扯起的笑,一字一顿说出最后一句:
“明婷……这可是,你教给我的道理呀。”
万物归于阒寂。
关山月就那么坐在驾驶座上,隐于郊区的绿植之间,她倚着真皮椅背闭眼,连太阳穴都在胀胀发疼。
她知道明婷活不了多久了,方才看到的不过是行将就木、被被抢救回来的躯壳。
关山月以为,自己会有哪怕一丁点的畅意或者快意,可是没有。
一点都没有。
这么些年相互折磨着,早就将关山月的内心磨得麻木不堪。
手机的震动声拉回关山月心神,她兀地睁开眼,敛走眼尾一抹深深的倦意,关山月伸手拿起手机,却在看到来电显示时,久违地怔了一秒。
屏幕上闪烁的名字,赫然是去了加州的周佞。
关山月眸底暗流汹涌。
五声响后,她平静地按下了接听。
诡异的沉默伴随着电流声,半晌,电话那头才传来了周佞嘶哑的一句:
“阿月——是我。”
是排练过千百次才敢吐出的字句,是只为反复凌迟着他们的昼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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