66-《小浓情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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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这一晚,本来就不易适应新环境的许意浓还得倒时差,加上鼻炎发作,根本没睡着,她坐在床头曲抱着双腿,就这么安静地望了一夜的月亮。

    第二天,为了遮盖黑眼圈,她的妆要比平时浓一些,还特地化了一下卧蚕,以至于黄有为看到她时眼前一亮。

    他们这行男女比例失调,美女更为稀有,她这种俨然要划分为人类高质量女性啊。

    许意浓打开车后座门,发现王骁歧正坐在里面,两人眼神一撞再一错,他往里挪了挪,她上车,其实他已经坐得很靠里了,不知道还在让个哪门子,搞得她很胖似的会挤到他。

    坐在副驾驶坐的黄有为没注意到两人的“眉来眼去”,他问许意浓,“怎么样,还能不能习惯?昨晚睡得好吗?”

    许意浓实话告诉他,“时差还没倒过来,我浅眠,睡眠一向不大好,尤其到一个新环境要适应很久。”

    “我刚来那会儿也是,还以为是年纪大了,原来你们小年轻也这样。”他回头看看他俩,“王经理昨晚也失眠了,我看你俩这时差可有一阵要倒呢。”

    许意浓拢拢头发,又回到了平日里唇齿言笑的样子,“是啊。”但只字没涉及到他。

    他们两人搭着话,王骁歧不着痕迹地看她一眼,精神状态还不错,不知道是不是化了妆的缘故。

    “我们这会儿是去公司吗?”许意浓看看时间,都快中午了。

    黄有为说,“公司下午再去,现在去chinatown.”回过头来再对他俩一笑,“你俩初来乍到,给你们接风洗尘。”

    许意浓没料到还有这出,直言,“客气了黄总,大家都是同事,其实没必要的。”

    黄有为这个传统中年男挥挥手,“你不用太在意,即便你们不来,我们也会经常吃大锅饭,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,他们老外吃的,偶尔尝个鲜可以,真让我每天对着那些可是要了老命了。”又说到她,“你以前待日本那好歹还是亚洲,搁唐朝那会儿小日本把我们中国方方面面学了个遍,流传下来的饮食文化也大差不差,但白种人到底不一样,到了我这年纪一天不给我吃米跟家常菜就浑身难受的慌。”

    这黄有为一打开话匣,就逼逼叨叨个没完,俨然在讲单口相声,许意浓没想到他那么能说,但打断又礼貌,只能微笑地做个倾听者继续听下去,时不时还搭上两句,相比之下王骁歧就比她明智多了,戴上耳机,直接屏蔽听歌。

    她觉得他是故意的,他俩比她先相识,他肯定早就知道这人是话痨。

    “再说了,于总也交代过,让我照顾好你。”黄有为说着说着冷不防地又冒出这么一句。

    许意浓总觉得这话里有话,膈应的慌,但又不好多说什么,只得随意扯个话题打个哈哈搪塞了过去。

    末了她往王骁歧那儿看了看,见他耳机仍塞着,心想:他应该没听见吧?

    去的是广式菜馆,还定了间包厢,一入内巨大的圆桌早已坐满了一圈人,都是公司上一批外派来常驻的同事。

    许意浓的出现让他们一个个眼睛都看直了,要不是初次见面怕吓着人家,绝对能当场蹦出几句“国粹”。

    许意浓一一跟他们打过招呼,大家都笑容满面,一个劲地又是给她倒水又是拉椅子邀请她坐,就差把“坐我身边”四个大字挂脸上了。

    最后还是黄有为让她别客气,随便坐,她才默默在王骁歧身边落了座。

    这里都是经典的广式菜系,口味偏甜也经过了一定的改良,虽不比国内但还能接受,男人们仗着迎接美女同事的兴奋劲都喝了点儿酒,倒是没让许意浓喝,都挺照顾,可王骁歧身为壮丁就在劫难逃了,啤酒被一轮一轮地倒满,就差吹瓶了。

    许意浓眼看他喝了一杯又一杯,知道这是他身为乙方的必要应酬之一,她看得见的地方都尚且如此,看不见的那些地方,又是一番什么景象。

    酒越多,桌上的话越多,菜也就着酒所剩无几,黄有为看许意浓吃的不多,怕是自己照顾不周,问了句,“要不要吃点什么?给你上个甜点?”

    许意浓说不用,他却已经叫来服务员。

    “再给这位女士上一道你们这儿的特色甜品,芒果木瓜。”

    还没等服务员说话,有人却笑了起来,大概是喝高了,他调侃道,“黄总,还是换道甜品吧,木瓜不适合许组长。”

    黄有为一时还没明白过来,“为什么?”

    那人啧了一声,“你这什么眼神啊,许组长这身材,还用得着再吃木瓜进补吗?”

    其他人也跟着笑,仿佛没把这种酒桌上的玩笑话当回事,亦或者他们已经对这种女同事的调侃习以为常。

    只有许意浓脸色一变,很不舒服,她刚要放下筷子,旁边王骁歧突往座位上一靠,他看向那说话那人,拿起酒杯用杯底轻轻敲了敲桌面。

    那人只当他要跟自己碰杯,隔着其他同事朝他举起杯,可王骁歧并没有要跟他喝酒的意思,取而代之的是一句看似不经意的调笑。

    “酒后别开车,伤人又伤己。”

    一语双关,却恰到好处。

    那人听得一脸懵逼,这回换他反应慢拍,还嚷嚷着,“我,我今天没开车啊。”

    王骁歧手将杯中剩余的酒全倒进了脚边的垃圾桶,一副不再喝的模样。

    大家还在愣着神,只见他把酒杯往桌上一不轻不重地一搁,一边用纸巾擦手一边开口道。

    “如果一个玩笑,你不会说给你的母亲、姐妹、妻女听,就不要说给你的女同事和女同学听。”

    语落,整个包间都陷入一片寂静,顿时鸦雀无声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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