银河落了吗-《银河坠落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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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嗯?”

    康婕放下眉笔,站起来,晃去王意萱床边:“子曰食色性也,江肆那种长相,是个女生大概就很难免俗——姐姐我当然也一样。”

    “那姐姐抓紧机会呀!”

    “少给我出馊主意,”康婕停下,把兴奋的王意萱戳着额头摁回去,“就他那‘不主动、不在意、不挽留’的三不原则,说是交女朋友,怎么看怎么像找个自动防御型挡箭牌——我是多欠虐才会跳这个火坑?”

    王意萱遗憾叹气:“我要是有你这张长相身材,我一定跳。说不定我就是最后一个了呢!”

    “嗯,他的前女友们也是这么想的。”

    “扎心了康姐!”

    “就是要扎碎你不理智的幻想。”

    “哼。”

    王意萱说不过康婕,干脆转向自己床铺对面:“晚栀,你来说,如果是你,你上吗!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104寝室里安静下来。

    打算进洗手间的康婕去而复返,嫌弃:“别打扰我们栀栀学习行不行?邢舒除了打游戏从不着家,你除了美食和美色毫无爱好,栀栀已经是我们104村在学业上最后的希望了。”

    “哎呀说说嘛,她都图书馆自习室地泡好几天了,偶尔放松一下脑子是好事。”

    从书桌前抬起头的宋晚栀摘下一只耳机,默然几秒,她低垂着眼睫轻声道:“不会。”

    “咦?为什么?”王意萱扭头。

    康婕插笑:“她要是说会,你才该问为什么。”

    王意萱思索两秒,郑重点头:“也是,咱们晚栀一看就是最纯洁乖巧的那种,比白纸都干净,估计异性的手都没拉过。怎么看也不适合和江肆那号人物碰在一起。”

    宋晚栀低着眼,无声。

    她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。

    比如有些事她不去争,不是因为不在乎,而是太在乎了。

    宁可永远得不到,她也舍不得拿自己可以偷偷喜欢他的资格去赌,她输不起。因为这是关于他她所仅有的唯一了。

    “——叮铃铃!”

    突然响起的闹钟把寝室里的三个人都叫回神。

    王意萱伸手关了以后才茫然自问:“我为什么会订这个时间的闹钟?”

    “今天周五。”宋晚栀扶着桌边,慢慢起身。

    “嗯?”

    桌上的教材被女孩合上,抱进怀里。

    白色长裙擦过椅边,那双浅茶色的眼瞳安静仰起:“周五晚上7点,是自动化系的新生年级会。周一通知的。”

    死寂一秒。

    “靠!”

    “日!我也忘了!萱萱你快发消息给邢舒,她肯定不记得!”

    窗帘外透的影子里一片鸡飞狗跳。

    半轮清月蜷在云后,没精打采地窥着这片躁动又静谧的校园。

    等乌色的云被不知道打哪来的晚风揉碎吹散,月亮也掉进三教701的教室窗口。

    信院副院长兼自动化系的系主任余宏伟就站在讲台上,以“自动化是人类社会现代化的基石”为开篇,由点及面,到此刻已经滔滔不绝了将近二十分钟的时间。

    “屈才了啊。”王意萱坐在宋晚栀身旁,小声嘟囔,“咱副院长这口才,就该去人文社科类的学院,留在工科院系实在是对人才的莫大浪费。”

    康婕冷笑:“才二十分钟,信不信人文社科类的能给你讲一晚上的星辰大海?”

    王意萱惊吓得咽了口唾沫。

    大约是感受到台下新生们的怨念,系主任终于在年级会进行到第三十分钟前结束了演讲。

    “知道你们听得不耐烦了,我就说这么多,好吧?”余宏伟笑着道,“后面还有系里例行的新生素拓活动,当然,不是我来安排,你们可以松口气了。”

    教室里一阵笑声。

    不过新生们确实松了口气。跟随着余宏伟的视线,他们望向教室虚掩的前门。

    然后就是长达十秒的寂静。

    余宏伟面上的笑变得无奈,他走下讲台,去前门旁边推开半扇,上身探出去:“怎么,还要我请你进来?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“这会儿接什么电话?少推脱,就你的事,赶紧挂了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走廊上昏昏暗暗,坐在灯光明炽的教室里,即便是前排的新生好奇地翘首往外,也根本看不清门后站着什么人。

    但这不妨碍他们讨论。

    “谁啊,这么大架子?系主任的面子都不给,还能是院里的领导或者教授?”王意萱惊奇地问。

    康婕没抬眼:“明显是和相熟的年轻后辈说话,学生的概率比较大。”

    “不能吧,什么学生能有这派头——”

    王意萱突然毫无征兆地断了话头,像是被什么掐着嗓子了似的。

    在旁边解题的宋晚栀有些意外。

    她正要去看王意萱,就听教室的四面八方响起相近的惊呼:

    “……江肆?!”

    笔尖蓦地滑开,在纸上歪下一笔乱迹。

    一两秒后,宋晚栀怔然抬眸。

    笔直修长的腿正从门外的昏黑里踏出,看起来和平常散漫装束不太一样,衬衫收裹的精瘦腰身和宽肩修颈跟着被扯入视野。那人侧歪着头,单手食指扣了颗蓝牙耳机,敷衍地塞进耳中。

    与之同时,他最后一句倦懒低哑的嗓音被收入系主任拿着的无线扩音器:“家里祖宗的电话,不接不行。今晚要是挂了,明天您就痛失爱徒。”

    “就你,爱徒?”余宏伟气笑,“逆徒还差不多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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