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7章-《谢相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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宗正正说得兴起,见李闻这模样,急道“怎地怎地就生气了。”
李闻已推门出去了,宗正忙追出去,连声道“廷尉留步。”
李闻径直登车,令御者驾车离去。
这世道,真是扑朔迷离,使人捉摸不透。宗正卿叹了口气,独自一人,观雪也无趣,便也下令打道回府。只是廷尉这模样,往后还是不要与他提陛下的婚事了,平日玩笑也就罢了,当真开罪了他,倒不好收拾。
谢文拜别了二人,想了一路,直到入了宫,方醒悟过来,这哪里是他的回礼,分明是姑母的,陛下的梅花也不是赠他的,不过是借他之手转赠姑母。
怪模怪样的,为何不明说,累得他想了一路。
未央宫在大雪中越发古朴苍劲。谢文是新贵,如今最炙手可热的人物,入了宫便有宦官为他引路。
刘藻散了宴,忽起了兴致,去看诸国进上的贡品。
酒素来是风雅之物,故而贡品之中,常不乏美酒。胡敖正在一旁介绍得滔滔不绝“这酒是大宛国所进,色泽暗红,酒香醇郁,有葡萄之甘甜。随酒还献上了一樽酒杯,名作夜光杯,碧玉所制,其绿如翠,杯薄如纸,倾酒入杯,明亮似镜,酒液醇滑,如太液池中吹皱的一池春水,风雅无边。”
他这边说着,掌内库的官员已寻出夜光杯捧到刘藻跟前。刘藻接过,看了看,果真色泽剔透,光滑如水,若在夜间观之,必华美无双。她又令取了葡萄酒来与她看。
葡萄酒看似分作了七瓮,实则瓮小如壶,左不过七壶而已。
刘藻开了一瓮,凑近了闻,酒香扑鼻而来,闻之欲醉,果真琼浆玉液。有宦官奉上一耳杯,刘藻斟了一杯,喝一口,凉的。
口感醇滑,其味醇厚,回有余甘。刘藻觉得好喝,又遗憾可惜是凉的,不知可否温过再饮,冬日饮凉酒,终归有寒气,恐不利保养。
她刚惋惜过,腹间缓缓地生出一股热意。不似饮下烈酒后的燥热猛烈,这股热意便如温水浸润,像是微微漾开的波纹一般,自腹间传至全身,带起一阵懒意,甚是舒适。
刘藻不由退坐在榻上,舒展了手脚,低首看了看酒杯。
执掌内库的官员,上前道“大宛国来使与臣细说过此酒,大宛王知中原重养生。此酒酒意温厚,且有保养之效,因酿造工艺繁复,一年仅得七瓮,全数送来长安,祝愿圣人万年,青春永葆。”
刘藻对青春二字特别敏感,她问道“此酒何名?”
官员答“酒名长相思。是供职大宛宫廷的一名汉人所取。”
谢文便是这时到的。
男子,尤其是二十来岁,血气方刚的男儿,岂有不爱酒的。边关苦寒,以酒暖身,谢文看上去俊秀文质,实则在边关几年下来,酷爱饮酒。
他闻着酒味便知必是美酒,行过了礼,问道“陛下可是在品酒。”
刘藻在他一进来,便留意到他手中之物,随口应了一声,问道“你手中是何物?”
谢文想通后也不觉如何,不过是圣上与姑母支使他跑一回腿,做一回传信人罢了。他奉上竹简,道“是一篇新作的赋。”
刘藻接过,自袋中取出竹简并未立即打开,而是先端详了一阵,仿佛因其中字迹,连同再平凡不过的竹简本身都显得珍贵起来。
谢文那不对头的感觉越发浓郁。他并未说这赋何人所作,陛下却知道了,这倒也罢了,然这不过一篇赋罢了,姑母文采斐然,堪称辞藻大家,但在赋上却无多少天赋,只中上而已,陛下得她一作,何以珍惜若此。
他总觉其中不同寻常,且隐约有些头绪,可这头绪又着实使人惊恐,他竟不敢深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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