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5 章|立朝堂屈平孤独 斗敌阵陈轸反杀-《战国纵横:鬼谷子的局(1-15册)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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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我不是……”昭鼠不解,“把王叔他们供出了吗?王叔会恨死我的!”

    “事涉王叔、子启,屈平是不会对外讲的,他只会透给大王一人。大王也不会对外讲的,他只会不再相信王叔。我们想要的也就是这个,犯不着把王叔他们逼死!王叔毕竟是王叔,血浓于水呀。”

    “阿叔,小侄明白了。”昭鼠点头。

    “贤侄放心,”昭阳淡淡一笑,“就阿叔所断,乌金的事大王没有杀你,这一次也不会!”

    在成功化解老人吊死于府前的重大危机的次晨,天色放亮,霞光万道。

    屈遥大步走出左徒府,欲到不远处的店家买些吃的。屈遥走没几步,一个乞丐模样的半大孩子追上来,交给他一个小裹,飞也似的跑了。

    望着那孩子的背影,屈遥不无狐疑,巡视四周,并无异常,遂将包裹扔到地上,拿剑挑开,见是一层接一层的麻布。

    屈遥挑到最里面一层,现出一块丝帛,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黑字。

    屈遥细看那字,是一封密函,内容恰是他近来正在追查的元吉楼。

    屈遥震惊了。

    自奉左徒之命追查元吉楼以来,屈遥从未对任何人提起此事。然而此时,竟然有人知晓他的动机,将元吉楼的根根底底查得清清楚楚,写作密函送给他!

    屈遥再也无心买吃的了,拐回左徒府,闷头寻思。

    屈遥还没寻出个头绪,屈平的车马亦从草庐赶来。

    屈遥出示丝帛,讲了一大早发生的奇事。屈平亦从袖中摸出一物,是块羊皮,上面没有文字,只附一图。

    屈遥行伍数年,一眼识出是张军用地图,细细一审,断出是五十辆被盗盐车的行进图,包括行程及在何处被盗,盗贼于何处集中、扛盐,在林中分散后又汇聚于何处等。最终,屈遥的目光落在一处角落,画中是个三角标志。

    “阿哥,五十车齐盐应该藏在这儿!”屈遥指着那个标志。

    屈平将两封密函摆列在一起,一块是丝帛,一块是羊皮。材料、字迹完全不同,显然来自两个不同的渠道。

    “阿哥,”屈遥指向羊皮,“啥人送你的?”

    “不知道呢。”屈平应道,“说是个信使,一大早就来了,将此函交给前往开门的园丁,是园丁交给阿哥的。”

    “阿哥,甭管许多了,先去看看那地儿,探个真假!”屈遥指向羊皮。

    “我也是这意思。”屈平应道,“盐案迄今未破,大王心急,问过好几次了。”略顿,“阿弟,赶得倒是巧哩,昨晚大王听闻有暴徒冲击我府,特别给我兵符,许我随时征调王师三千。你这就引军一千,包围此处,缉拿盗寇!”拿出符令,加盖左徒玺印,交给屈遥,“若实,即移交司败府,由司败府依律审理。”

    屈遥受命。

    天将迎黑,屈遥使快马来报,说是已经起获全部被盗齐盐五十车,缉拿盗首昭鼠并盗贼三十余名,盗贼并赃物已移交司败府处置。

    “昭鼠?”屈平先是吃惊,继而释然。自齐盐被盗之后,他一直怀疑与王叔他们有关,这下算是坐实了。

    问题在于,是何人送给他这封密函的?是昭阳吗?若是昭阳,昭鼠何解?难道他不晓得是昭鼠干的吗?如果是昭阳,他为什么要这么干?

    屈平摸出屈遥交给他的丝帛。

    屈平已经查证,元吉楼确为昭家物业,元吉楼的楼主确为林东,不久前才从安邑来。随他而来的女子,原名桃红,这辰光改作柳绿。在来此地之前,他们一直守在安邑,是做赌局的高手。关键是,他二人是陈轸的人,是应陈轸之邀由安邑赴郢的!除此之外,函中还历陈证据,以佐证陈轸如何勾结公子卬在安邑开设元亨楼、如何设陷白圭儿子白虎,如何在河西之战中陷害龙贾、排挤公孙衍以配合秦国,如何在河西之战后于魏王面前为公子卬洗地等等。

    从丝帛上的字迹及残留香气上,屈平忖出这封密函或出自于品香楼。他也基本查清品香楼了,楼主是天香,曾在安邑开眠香楼。而陈轸当年所开的元亨楼正在眠香楼的对面。一个主赌,一个主嫖,二楼飙在一起,当真是相得益彰。

    今日又是。

    难道是陈轸依然在暗中配合秦国、复演安邑旧事?

    屈平情不自禁地打个寒战。

    左徒府突然行动,动用王师起获被盗齐盐,且“碰巧”抓到前往探看盐库的昭鼠,事情一下子闹大了。

    子启急入王叔府,将事件扼要禀过,急道:“王叔,昭鼠与小侄已经绑在一起了,他这一进去,小侄浑身是口怕也解说不清哩!”

    “昭鼠讲啥没?”

    “眼下没讲什么,只说是他欢喜古董,听闻那儿有货,赶去探古,不想却遇到这桩事情。司败府正在审他。司败项雷是他表舅,理当不会用大刑。”

    “嗯,昭鼠是个人才。待过去这道坎,让他到邓地历练几年吧。邓地与丹阳左右倚角,是我北疆重地,得用个可靠人。”

    “左徒是不会信的,与昭鼠一共被拘的有几十人呢,或会有人招供,那辰光,昭鼠怕就推不过去了。”

    “司败府不是有我们的人吗?让他们盯住昭鼠!”

    “成。”

    “还有,左徒构怨,逼死古稀老人,朝野议论颇多。单单议论是不顶用的,可让他们上奏此事。矫枉不可过正,否则就会走向反面。”

    “小侄明白。”

    接后三日,一捆捆弹劾左徒的奏本通过不同渠道呈送楚宫,被负责奏本的咸阳码进一只特制的箱笼里,由两位宫人抬进怀王书斋。

    怀王正在审看司败府就盗盐案的奏本,转对咸尹:“不是让左徒暂代令尹职了吗?朝臣的奏折让他审去!”

    “回禀我王,”咸尹迟疑一下,“非寻常奏本,臣以为不合适送左徒府。”从篮中取出一卷,双手呈上。

    怀王接过,展开,赫然现出“弹劾左徒”四字。

    怀王吃一惊,接连展开几卷,全部是弹劾屈平的奏本,且弹劾内容无不是他不恤民情,逼死两位七旬老翁从而差点儿引发民变的公案。

    “什么东西?”怀王盛怒,将手中奏本哗地摔到地板上,指向篮中所有奏折,“全都拿到外面,烧掉!”

    “大王,”咸尹跪地,“烧不得呀,这不合规制!”

    怀王厉声:“什么规制?”

    “按照大楚规制,大夫以上百官均有上奏并弹劾臣僚的职分,所有奏折均须入册!臣送大王之前,已记入册籍了!”

    怀王呼呼喘几下粗气,看向咸尹:“你都看没?”

    “看过了。”

    “你怎么看?”

    “左徒没错,臣僚弹劾也没错!”

    怀王白他一眼:“你这是什么话?”

    “臣意是,”咸尹应道,“左徒是奉行王命,臣僚也是奉行王命,是以尽皆无错!”

    “好了,好了,”怀王摆手,朝奏本努嘴,“先收起来,束之高阁,待寡人有闲暇时慢慢审读!”

    “臣遵旨!”咸尹击掌。

    二宫人走进,抬走箱笼。

    咸尹于突然间抬来如此之多的弹劾奏本,倒让怀王坐不下去了。怀王揣测半晌,依旧未能揣出个头绪,正自烦闷,靳尚进来,奏报秦使张仪请求觐见。

    “他有何事?”怀王眯眼问道。

    “说是两桩事情,一是问聘的事,二是……”

    “二是什么?”怀王盯住他。

    “大王还是问秦使吧,说是涉及商於,臣怕讲不清爽。”

    “商於?”怀王怔了,“他想干什么?”

    “臣不知。”

    “传秦使,偏殿觐见!”

    怀王起身,快步走向前院偏殿,令内尹传召秦使。

    不一时,靳尚陪同张仪入见。

    觐见礼毕,怀王盯住张仪,直入主题:“听闻秦使有大事在胸,熊槐不才,可得闻乎?”

    “回禀大王,”张仪拱手,“臣之大事,就是履行王命,早日为秦王聘娶新妇。”

    “聘亲之事,寡人早已有谕,一切由王叔作主,请秦使与王叔谋议。”

    “王叔已经允准,择好吉日缔结婚约,仪心欢喜,特此禀报大王!”

    “寡人贺喜了!”怀王拱手,倾身,“听闻秦使还有大事,寡人可得闻乎?”

    “臣只此一事,并无大事!”张仪应道。

    “咦?”怀王不悦,看向靳尚。

    “张子,你……”靳尚急了,“你不是提到商於了吗?”

    “是呀,”张仪笑道,“仪出使之际,秦王送行,特别叮嘱,只要大王许嫁芈月公主,秦王就将躬身前往於城,迎娶新妇,与大楚缔结百年之好!”

    见怀王脸色变了,靳尚大急,又使眼色又打手势:“张子?”

    “靳大人,怎么了?”张仪假作不知,看向靳尚。

    靳尚未及开口,怀王一拳震几,几乎是吼:“岂有此理?”

    靳尚打个惊战。

    “大王?”张仪看过来。

    “欺人太甚!”怀王又是一拳,抬手指向张仪鼻子,“你,秦使,这就回去,传寡人的话,让他在於城迎娶别家公主,大楚女人,不嫁仇敌!”

    “敢问大王,何以突然生气?”张仪一脸惊愕。

    “何以生气?”怀王怒道,“商於、丹析,方六百里,为我大楚龙兴之地,先王尸骨存焉。秦贼不宣而战,强取我土,霸占迄今,是为大楚之耻!因为此耻,寡人与秦不共戴天,谈何睦邻?谈何百年之亲?”

    “哈哈哈哈!”张仪长笑几声。

    “你笑什么?”怀王盯住他。

    “仪想起在鬼谷就学之时,先生提到的一句话,故而发笑。”

    “一句什么话?”怀王怒形于色。

    “‘安徐正静,其被节无不肉,可以主位’。”

    “‘其被节无不肉’,何解?”怀王再问。

    “就是‘安徐正静’的状态呀。依先生所讲,主位之人,只有肌肉放松,无一丝紧张,方能做到‘安徐正静’。只要做到安徐正静,就可以主位了。”

    换言之,张仪所引之句讲的是坐于主席之位的人(主位者)该当具备的仪态,其神态须“安”,其举止须“徐”,其仪容须“正”,其心气须“静”。凡主位者,也就是君主,只要做到上述四态,就会心平气和,身体关节无处不放松,充满祥和。

    显然,方才的怀王作为君主,有失仪态,张仪是在绕着弯儿指责他呢。

    怀王的脸色青了,手伸向腰间,按在剑柄上。

    渐渐的,怀王回过神来,面部僵硬的肌肉渐渐松驰,化作一个笑,手也离开剑柄,微微拱起:“寡人不才,谢张子教诲!”

    “教诲不敢!”张仪回礼,“仪只是在想,大王为何不从另外一个角度来审视商於呢?”

    “另外什么角度?”

    “就是秦王的角度。将心比心嘛。”

    “他的角度怎么了?”怀王语气再度转冷。

    “于秦楚而言,”张仪侃侃而谈,“商於谷地原本无争,秦商楚於,以武关为界,相安百多年。前些年,秦得河西,权臣商鞅因战功受封商地,出于己私,从先楚王手中巧夺而去,与方今秦王并无关联。方今秦王本与商君有隙,秦王继统,商君据封地谋反,被秦王处以极刑。就仪所知,秦王争在三晋,而非大楚,是以早就有心归还於地,却因种种琐事未能顾及。今见大王兴师强夺,方觉事急,于是遣仪使楚,以和亲睦邻为引,实为商榷此事,缔结秦楚之盟!”

    “商榷?”怀王冷笑一声,“赢驷要么与寡人一战,要么归还商於,中无半点余地!”

    “所以才要商榷呀,大王,”张仪笑了,“战有战的商榷,还有还的商榷,是不?”

    “怎么个商榷,你说?”

    “先说战吧。”张仪竖起左手拇指,“楚,天下第一强也,”又竖起右手拇指,“秦,列国莫能争也。”使两个拇指对顶一时,松开,使二指低垂,“二强相争,必致两败俱伤。”伸出两手的另外几根指头,来回晃动,模样得瑟,“请问大王,二强皆伤,谁得利呢?三晋与齐人!秦王多次与仪私聊,秦之长策,除非不得已,宁争三晋,不与楚争。以大王之智,该不至于弱于秦王吧?”

    怀王万未想到张仪讲出这番道理,越想越觉得成立。

    怀王的心动了。

    怀王闭目,沉思有顷,看向张仪:“秦使是说,秦王确有实意归还我商於的六百里谷地?”

    “君子之道,诚信谦敬!大王为何总是疑心他人呢?”

    怀王撇嘴一笑:“那也得看是否君子了!”

    “敢问大王,”张仪敛起笑,直视怀王,“自秦王承位以来,可曾与楚人争过?可曾向楚人挑起过事端?”

    “这……”怀王迟疑一下,“倒是没有!”

    “就臣所察,”张仪侃侃接道,“秦王堪为一代明君,言出必信,待人必礼,为人必诚,谋事必周,先除乱臣贼子,继而励精图治,诚诚敬敬,以不有辱于先祖。反观三晋与齐人,却乘危用兵,兴六师扣秦关门,列军阵于函谷之外,幸亏先大王深明大义,率先命楚师引退,方解秦围。秦王时常对臣提说此事,不胜感恩哪!”

    怀王脸上微烫:“六师之事,皆因苏秦合纵,魏王撺恿,先王实乃不得已而为之!”

    “大王,”张仪拱手,“方今之世,秦、楚两强,宜和不宜战!秦、楚和,两国皆大益;秦、楚战,两国皆大损!”

    “寡人愚钝,敢问损益?”怀王倾身。

    “回奏大王,”张仪再拱,“秦、楚和,秦可尽全力以争三晋,楚可尽全力以争齐人。秦争三晋,可收益于河东,楚争齐人,可获利于泗下。大王,泗下诸国,宋、卫、鲁、薛,无不是天下膏腴啊!”

    “呵呵呵呵,”怀王表情释然,看向靳尚,“秦王倒是想得多嗬!只是,他总不至于这么爽快就归还商於吧?”

    “大王圣明!”张仪再竖拇指,“这就是仪方才所提到的另外一个商榷了。”

    “说来听听。”

    “听闻大王已派使臣前往齐国结盟,可有此事?”

    “有之。”怀王应道。

    “秦王之意是,”张仪盯住怀王,“秦王可以归还於地,但大王须得允准一个条件,与齐人绝交!”

    “这又为何?”

    “因为秦王与齐王不睦。”

    “哦?”怀王假作惊愕,“齐、秦一东一西,中隔三晋,何以不睦?”

    “唉,说来话长,”张仪轻叹一声,“先燕王娶妇于齐,但与齐妇不睦,闻秦王长公主贤淑,向秦王求聘,秦王许嫁,是为燕国翁国。见先燕王娶秦妇,齐妇妒忌生怨,自缢而亡,齐王寻衅于燕,屡屡兴兵。先燕王无奈,向其翁求救,秦王怒,起五万锐卒伐齐,岂料又兵败桑丘。大王这也看到了,秦王伐齐,以礼兴兵,大兵至鲁,未入齐境一步,更未惊扰泗下诸国之民,以现金向泗下购买粮草,交通有无。这且不说,秦王特旨,凡折损鲁地先贤柳下惠墓上草木者,诛三族!可齐人呢?先是和谈,后是假降,并于夜半偷袭,以诡计取胜。齐人得胜之后,污辱秦卒,向列国散布流言诬陷秦王,秦王毕竟是远征他地,有口莫辩哪!秦王气极,欲再远征,却惜民力,气恨至今!”

    “呵呵呵呵,”怀王轻笑几声,“听你这般说来,真还是个理呢。”

    张仪欲待接腔,殿外传来脚步,内尹出去,不一会儿,进来禀道:“大王,客卿陈轸使齐归来,请求复命!”

    众皆一震。

    “嘿,”怀王击掌,“说到使臣,他就回来了嗬!”扬手,“宣陈轸!”转对张仪,拱手,“方才所议,事关重大,寡人尚须斟酌一二,再行回复,张子意下如何?”

    “仪恭候佳音!”张仪拱手,起身,“仪告退!”

    张仪走出殿门,刚好遇到手持使节的陈轸在宫人引导下拾级上殿。

    陈轸显然没有料到会在此地邂逅张仪,顿住步子,目光略略惊愕。

    张仪站在台阶的最上端,向下俯视,嘴角含笑。

    陈轸回他一笑,拾阶而上。

    张仪挪动身子,恰好拦住陈轸前路,打个拱:“这不是陈上卿吗?别来无恙乎?”特意将个“乎”字拖得极长。

    陈轸在矮两级台阶处站定,略略拱手:“哟嘿,原来是个熟人,只是,你这一身乌服(秦服)在身,在下愣是没看出来,只以为是条山魅子呢!”

    “哈哈哈哈,”张仪长笑几声,“没想到分别不过几年,上卿的眼神就不好使唤喽!”

    “哈哈哈哈,”陈轸亦笑几声,“倒是让相国说照了,在下的眼神确实远不如前,只能识人,识不得魑魅喽!”伸出手中使节,指向台阶,“在下使齐归来,这要上殿复命,还请相国大人让道!”

    张仪拱手:“仪贺喜大秦上卿、大楚使臣使大齐归来!”站在一侧,让开一条仅供一人通过的窄道。

    陈轸没有应他,只在擦过他时,使节落地一端准确地敲在他的左脚丫子上,发出“噗”的一声。陈轸用的是狠劲儿,张仪吃不住疼,“哎哟”一声坐在台阶上。

    陈轸却如没有看到,也似没有听到,顾自昂首上殿,使节越发有力地敲击地面,发出“咚咚”巨响。

    回望陈轸步入殿门,张仪轻揉几下脚丫子,感觉略略好些,站起来,呲牙恨道:“姓陈的,你狠!”冷蔑一笑,“可惜的是,你迟到了嗬!”

    陈轸确实迟到了。

    自张仪出殿,怀王的心思仍旧结在商於上,心里盘算着张仪的话,尤其是他的两个商榷,越想越是在理。待陈轸进来,怀王的心思仍未回来,不痛不痒地问一些使齐的事,没头没脑地赞他几句,就吩咐内尹、咸尹与他办理相关的手续,自与一直守在殿中的靳尚后花园里叙话去了。

    叙来叙去,也都是关于张仪与商於的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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