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章-《极品阴阳师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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辰时,长安城里的灯一一亮起,暖光叆叆,似云霞渺渺。我一向是个爱看花灯的人,瞧着灯火灿烂于融融夜色之中,心情会不自觉地变好。长安的人有些多,三三两两走在一起,我跟在昀骞身后钻来钻去,几次险些跟丢。昀骞瞧见我的窘况,伸出手。我怔怔地看着他,他催促道:“拉上,不然走丢了,很麻烦。”
几个人从我们之间穿过。我和昀骞被他们撞开,无奈地看着对方,耸一耸肩。等人终于过了,我连忙走上去,握住他的手,抬袖擦一擦额头:“今夜长安的人怎么这么多啊……”
他微微泛开笑容,纤薄如纸:“大概是因为大家都去放河灯。”
他拉着我左拐右拐,走得飞快,恰恰能让人群开一条小缝,又恰恰能让我过去。街上有些人认出他的身份,狐疑地看着他和他牵着的本姑娘。我伸手挡着脸继续走,有昀骞在,他断然不会让我摔死。走了几步,他却停住。
卖脸谱的小摊前,昀骞拎起两个黑脸,递给我一个。我瞧一眼上头花俏的图案,丢回给他:“我不要。”
他挑眉道:“不戴上的话,走在路上会很招摇,你不在意?”
我道:“昀骞世子你的脑子怎地突然拐不过弯了。你一个人走是招摇,带个人走就更招摇。我不一样,我只是个阴阳师,我的脸一点都不招摇。你戴上,我牵着你走就好了。”
昀骞:“……”
我拿着脸谱道:“而且你挑的这个花色也不好,为什么要带黑色。”说着拿起旁边蓝色的塞到他手里,“我觉得蓝色比较好。”
他修长的手指拿着蓝色脸谱,和它大眼对大眼瞪了片刻,似笑非笑:“蓝色?我很桀骜不驯?”
我眨眨眼睛,突然明白他什么意思。脸谱颜色总是对应着一种性格,黑色不苟言笑,蓝色桀骜不驯。我道:“哦,没有,我只是觉得,蓝色和你的衣衫比较搭。”
昀骞:“……”
他带上脸谱,隐在人群之中,总算低调了一些。我和他牵着的手小心地藏在了袖中,微暖传来,让我有些浮想联翩,一时竟有种错觉,能一直这样下去似乎也不错。
水巷两岸聚了不少的人。河面上飘了星星点点的河灯,如流光飞舞。风过水波摇曳,垂岸杨柳曼妙摇摆。我兴致勃勃地将昀骞拉到河岸,看着他们一个放一个等,姑娘温柔低眉颜若灿阳,男子腼腆浅笑洇开水中,各自拿着细楷写有自己名字的花灯,脸上溢满幸福。
我忍不住戳一戳昀骞:“诶诶,他们怎地笑得如此娇羞。”
他瞧着我,脸上浮起一种难以说明的神色:“……我觉得那不叫娇羞。”
我摆摆手:“这不是重点不是重点。”
他目光悠远地瞧着河面上摇曳的花灯,淡淡道:“河灯上写着心上人的名字,用于传情。”
我被惊吓了,情不自禁地瞧向那一对一对的小情人。昀骞估计误读了我的情绪,淡笑道:“怎么,你也想?”
我摆手道:“我一点也不想。凡夫俗子果然就是凡夫俗子,河灯这种东西是用于悼念亲人的,何以到了他们嘴里变成了传情的用途。你看,河上不还飘着一些怨魂么,都是收到亲人心意,来这里见面的。”
昀骞:“……”
我道:“咦,你将什么收在了身后?”
他顶着面瘫脸:“没有。”
旁边有一棵大树,我拉起昀骞,运起轻功跳起,在树杈上俯瞰下面的河。河灯飘在水面如注满星辰的银河,缓缓流淌,夹着碎光。我一边晃腿一边道:“小时候我总喜欢在高一些的地方坐,觉得如此俯视大地,一切都在我脚下。”
昀骞一脸了然:“难怪你那时硬要睡屋顶。”
我道:“……明明是你要睡,我在保护你!”
“那我换一句。”他歪脑袋想了想,“唔,难怪你每次教我驱妖,都一定要在屋顶。”
我磨着牙道:“……难道你要我在房间里放鬼怪,然后你满屋子追着它打么?”
他似笑非笑:“我觉得妖魔鬼怪偷袭我的时候,不会理会我究竟在不在屋顶。”
我:“……”
最近昀骞真是越来越嚣张了。我道:“你是不是觉得身上有了我的修为。”差点咬到舌头说成骨肉,“就不需要我了,所以欺负我。”
他半眯着双眼看我:“今日不断用言语刺我的人是谁来着?”
我循循善诱:“这不一样。我是姑娘,我刺你可以,你是男子,你刺我就不可以。”
“凭什么。”
我想了想:“凭你是我的护卫。”
昀骞:“……”
脚下暖光缓缓流动,真是一派美好的场景。昀骞就在身边,身上淡淡的茶香传来,我的头脑蓦地有些不清晰。踏雪曾问我,偌然和昀骞我究竟钟情于哪一个,实话说我也不晓得。可如果非要嫁一个,我会选昀骞。光是踏实这一条,就让偌然望尘莫及。
呸,二十岁大龄未嫁女子何德何能对这两朵美男子心有遐想。一个是梓昔的,一个是苏瑾嫣的,都不是我梓笙的,想也没用。
这样在脑中一想,心底又开始觉得自己颇凄惨,看花灯的兴致一时全无。我撑着树杈欲站起来,忽然一个打滑,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,身子已经往下栽去。眼前一花,一个淡蓝色的身影跟我一起掉下来,如墨的双眸静静瞧我。我觉得自己真是个人才,在这种时候还能辨别出他眼神中有担心。
也就是那一瞬的走神,运起轻功已经晚了,只勉强调了个方向,让脚先落地,结果听到清脆的响声,腿一软我直接坐到了地上。
“……这都能摔,你真没用。”他无可奈何蹲到我面前,“还好么?”
我本着大无畏的精神,淡定道:“没事,骨头没有折。”
他半眯着眼睛瞧着我,我嘿嘿一笑:“就是崴了一下。”
他:“……”
脚踝疼得厉害,我尝试着站起身子,最后失败,只好单脚跳。世间万物为何都至少有两只腿呢?因为一条受伤了,还能用另一条移动,这是不幸中的大幸。
跳来跳去实在有些不雅,王府又甚远,昀骞果断将我背起。我趴在他身上,想起那夜他背我回房间,不禁莞尔。从认识他到现在,我帮他收拾的烂摊子不少,他救我、帮我的次数也颇多。如今他就这样一步一步背着我往前走,让我有种不管风雨多大,我们始终会同路的错觉。
回到房间,踏雪寒梅张嘴欲言,嘴被我捂住。我嘿嘿嘿地送走昀骞,然后翻出药酒,坐到床边。
踏雪眯着眼睛道:“你昨夜才和偌然……今日就和昀骞……”
说得像我昨夜和偌然做了什么,今日又和昀骞做了什么似的。我道:“我什么都没做,只是出去不小心崴了脚,昀骞背我回来而已。”说着用力揉一揉脚踝,疼得龇牙咧嘴,“你莫要将此事告诉偌然,我不想他胡思乱想。”
它阴恻恻地笑道:“可以啊。不过,你用什么来贿赂我?”笑着拉过寒梅,“不单只我,还有寒梅。”
我将药酒递到它们面前:“给,不用找了。”它们捏着鼻子躲到一边。
偌然回来得有些晚。入了房门闻到药酒味道,皱着眉问发生什么事。我只含糊道脚不小心崴了。他无奈地瞧了我片刻,叹口气,一挥衣袖将我的脚伤治好,看得我目瞪口呆,果然是名副其实的免死金牌。
他神色疲倦,却不肯离去,固执要坐在床边等我睡着。我十分不自在,于是翻身朝内,心中有空空落落的感觉。
我瞧着的是偌然,偌然瞧着的却是梓昔。
前世今生,他是否明白,我现下是梓笙,不是梓昔。
次日一大早有人来敲我的房门。我睡眼惺忪地起身,浅玉说王爷唤我有事。原来王爷今日上朝,发现皇上的病依旧没好,觉得有些蹊跷,打算带我和昀骞入宫瞧一瞧,未时出发。
说起来从贴出皇榜到现在,都已经有两个月了,看来皇上这病的确不正常。我悠悠然回房间画符准备,打开房门却看到偌然坐在桌边,右手拿着昨夜昀骞的蓝色脸谱。我的心咯噔一响,下意识看向踏雪。它对我摇一摇脑袋,表示什么都没说过。
我若无其事地走过去,倒出一杯茶淡定道:“怎么,今日不用去陪赵云湘?”
他摇摇头:“昨夜她玩得太累,应该要睡到午时。”说着对我扬一扬脸谱,“这东西哪儿来的?”
我随意地看一眼,轻飘飘道:“没有,昨夜无聊,顺手买的。”
他淡淡“哦”一声,将脸谱放到一边,没有怀疑。
画符一向是件极其无趣极其枯燥的事。这东西和画丹青不一样,没有发挥的空间,也没有美感可言。我的手需要不断重复着同一个动作,一张又一张,画得手软。偌然趴在旁边瞧我:“你画这么多作甚,长安有这么多的鬼怪么?”
进宫的事我也没打算瞒他,于是我直接道:“王爷说皇上病得有些蹊跷,叫我随他入宫瞧一瞧。横竖也是进去,当然一并把法阵也布了,免除后顾之忧。”说完放下朱砂笔道,“诶,偌然,有没有什么办法,将一张符弄成一百张符?”
“你当我是活体印刷么。”他打个呵欠,突然道,“不对,你是一个人去,还是和昀骞两个人一起入宫?”
偌然抓的重点永远都让我莫名其妙:“我们跟着王爷一起去的,你说算不算两个人?”
偌然立刻道:“我也去。”
我想了想,多个偌然似乎也不错,说到底他是免死金牌,万一遇上个什么意外,有了他多保险。于是我道:“行啊,你去和王爷说,他若是准了,一起去就一起去,当做游玩也好。”
他的眼中立刻有繁星闪烁,感动地摇着我:“梓昔,你愿意让我去?”
虽说我确实是第一次让他跟随,可这语气为什么这么像“你真的愿意嫁给我”?我耸耸肩:“能不能去还要看王爷,你赶紧去问吧,我们未时就要出发了。”
于是偌然迅速地离去,我继续待在房中画符。
没多久身后传来细微的动静,我正想着偌然怎么回来得这么快,苏瑾嫣软软的声音却响起:“你准备和无倾入宫?”
回头正好看见她穿墙进来,倒是不怕被下人看见。我点头道:“是啊,你也想去?”
她抬起衣袖懒懒地打个呵欠:“我不想去,也不想你们去。”
我心中微微一跳:“怎么?”
她慢悠悠道:“皇帝刚病的时候,我去查探过一次。他身边潜伏了一只狼妖,修为在我之上,你和无倾若是贸贸然进去,铁定出不来。”
我皱眉道:“狼妖?修为多高?我们联手能将它收服么?”
“不是修为的问题。”苏瑾嫣摇头肃然道,“那狼妖,是锦妃。”
我微微一愣,锦妃的事,我略有耳闻。她是半年前新入宫的妃子,听说有沉鱼落雁之容、闭月羞花之姿,深得皇上宠爱,在朝中势力不小,确实可以不动声色地将我们捏死。
苏瑾嫣道:“皇上正是因长时间受狼妖妖气所侵,身子才会愈发虚弱。”
我啧一声,忍不住道:“妖精怎地都这么奇怪,非要到凡间来找男人?我看妖精多数都美得不可方物,为何眼光这么低,看上凡人?”
说完这句话我才发现自己不小心让苏瑾嫣中了箭,连忙嘿嘿笑道:“我说得不是你啊,昀骞不算是凡人。”
她端着淡定的脸:“没什么。”说着轻轻一敲桌面,“总之你和无倾最好不要入宫,免得锦妃狼性大发,你们会很麻烦。”
我道:“问题是,昀骞他爹靖南王是个忠心赤胆的臣子。你没看见,今日他上朝回来,眉头几乎能夹死踏雪。”
踏雪在旁边狠狠瞪我一眼。
苏瑾嫣想了想,点头道:“那这样吧,你们将我带去。我现了真身跟着你,就当是你们的灵兽。这样出了什么事,我也好帮忙。”
多么善良且解人意的姑娘,我第一次如此感激昀骞的桃花运。
未时左右,我在正厅里等着昀骞和王爷。苏瑾嫣乖乖地趴在笼子里,优雅且淡定。王爷威严入厅,昀骞跟在他身后,长发束到头顶,加了一个紫金冠,身上的暗红色外袍更是显得他格外倜傥。
我扁着嘴对昀骞道:“你们都穿得如此隆重,更显得我是个丫鬟了,明明我也是贵客……”
昀骞笑得动人:“穿玉兰白衣裳的人,通常会显得比别人更优雅一些。”
我闪着泪花瞧向他:“真的么?”
他道:“真的。”然后正色道,“虽然在你身上得不到体现。”
我:“……”
偌然说要来,结果迟迟未到。王爷道:“他中午来找本王,说想入宫见识见识。但我们此行不是游玩,所以本王没有准。”
偌然个白痴,这样的借口王爷当然不会准。
其实他若真的想去,经不经得王爷同意也无所谓。敲晕了房间那位赵云湘,他就彻头彻尾地是个自由身,蹿去街上吃牛杂都没人管得了他。何况我现下还是他心心念念的前世情人,每次出事他都及时赶到,这次也一定不例外。
收拾好一切,我带着苏瑾嫣,跟在昀骞和王爷身后,走出府外。刚上车,马就开始莫名躁动,嘶吼不停。我狐疑地探出脑袋,往上瞧了一眼,翠珠宝盖顶蓬上躺了两只猫,一黑一白,咧着嘴对我笑,吓了我一跳。
王爷在马车里喊:“梓笙,外面是不是有什么?”
我连忙摆手:“没有没有。”然后狠狠瞪它们一眼,掏出两张符,将马对妖气的感知封去,坐回马车之中。马匹总算安静下来,在马夫的驱赶下,悠悠然带着我们上路。
王爷此番以皇叔的身份入宫,带了“很会治病”的活神仙我,以及学过一些医术的靖南王世子昀骞,一起看望他的皇帝侄儿。马车颠簸了一段时间,终于到御书房。御书房前站了两个人,均来自民间,自称是神医,老太医正准备将他们带进去。王爷趁机举荐我,让我一起入御书房。
片刻后我和两位民间神医一起跪在中间。皇帝的书房设计得十分别致,像一处雅居,墙上挂着许多大家的书法,正前方还有一幅丁香图,遍地的花瓣似铺就紫色地毯。
王爷和皇上在一旁闲聊,大概是询问他身子好一些没之类的话。昀骞也恭恭敬敬在旁边站着,明明是嫡亲的堂哥,言语间却十分拘束。
皇上十分年轻,顶多比昀骞大个一两岁,脸很白,眉目干净,若不是龙袍在身,我定会以为他是个寻常书生。他说话时伴了几声轻咳,不严重,一直断断续续。
果然是受了妖气影响。锦妃是狼妖,只要她一直在皇上身边,他的身子就会一直虚弱。该如何将他治好,又不惹怒锦妃,真是个纠结的问题。
跪得腿软,他们总算肯理会我们。两位民间神医医术高超,悬丝诊脉,一致确定皇上是肺痨。我自然也跟着说是肺痨。皇上微微蹙眉,声音清清朗朗:“你没有为朕把脉,也知道是何疾?”
我心虚地一笑:“回皇上,梓笙一向以气为人诊断。”
他淡淡“哦”一声,似乎没有怀疑。我的心却跳到了嗓子眼。娘哎,我刚刚是不是在欺君,被发现了是不是会被诛九族。
只需一碗符水,便可将皇上身上的妖气散去。两位民间神医下去药膳房熬药。我为免令人怀疑,只好也跟着去了,假惺惺地用砂锅将符水煮沸,弄出一碗黑乎乎的东西。端到皇上面前时,他皱着眉瞧了许久,本就苍白的脸因咳嗽添上几分不自然的红。
皇上瞧着我,满是怀疑。王爷及时开口:“皇上大可放心,梓笙是臣的心腹,在臣的府上住了许久。”
皇上看着碗犹疑了片刻,才总算肯端起。假如是我,要是来个陌生人,端上一碗莫名其妙的东西,我一定觉得他想毒死我。
符水毕竟不是药,祛除妖气只是片刻的事。皇上喝下之后,薄樱般的唇上描了粉色,气色缓缓变好,原本有些白雾的眼睛也变得清澈起来,微微展颜:“朕觉得舒服多了。”说着瞧向我,“你的医术的确不错。”
果真是个眉目清秀、看着让人舒心的美男子,难怪狼妖锦妃不愿离去。旁边两个神医看向我,眼神中含了几分钦佩。
外头一个太监突然高声喊:“锦妃娘娘驾到——”
我连忙退下到一边。只见一个身穿华服的女子慢慢走进,眉目间尽是冷漠,抿着薄薄的唇,一路到皇上的案桌前,语气微冷:“参见皇上。”
皇上轻咳两声,摆摆手道:“免礼。锦妃身子好一些了么?”
敢情这两人是病到一块儿去了。我偷偷瞄一眼她,她脸色红润,不像有病,语气恭谨且疏离:“臣妾前段时间身子抱恙,现下已无大碍。听说有神医入宫,特来探望皇上。”
皇上微微笑开,如和煦日光:“无大碍就好。西域进贡了一些珍贵药材,朕正想着差人给你送过去一些。”
锦妃的态度依旧不冷不淡:“谢皇上恩典。”说着又道,“王爷既然也在,臣妾就不多打扰了。先行告退。”
“等等。”皇上叫住她,拉开旁边的小柜,拿出一个精致的瓶子,白底紫花纹路,递到锦妃面前,“听宫女说,你近来咳嗽得厉害。这个药很有效,拿一些回去吧。”
锦妃却不为所动,面无表情道:“皇上的咳嗽还未好,这些药,还是自己留着比较好。臣妾不需要。”然后轻轻作揖,没有再理会他说什么,轻轻转身,眼神定格在我脸上许久,才迈出脚步,头也不回地离去。
皇上坐在椅上,手中还捏着那紫花瓶子,笑容之间带了两分落寞。我以为锦妃留在他身边用的是妖术,从刚才情形来看却不是如此。皇上每进一步,锦妃就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一步。
她分明是知道我是阴阳师,此番过来是为了探一探我。
皇上觉得自己的身子尚需要调理,于是留了我们几个在宫中过夜。下午我在御书房凭一剂药让皇上面色好转的事传得异常迅速。他给我拨了四个丫鬟四个太监,将我当贵客一般对待,让我十分惶恐。要知道我也是个草根阶级人物,突然被这么多人伺候,总觉得浑身不自在。苏瑾嫣看着我屏退所有下人,淡定地变回人形,坐到一边咬一口核桃酥:“多少人死都没机会入一次宫,你却不懂享受此等生活。看着一群人被你呼之则来挥之则去,你不觉得有成就感?”
我道:“这成就又不是我的,我只有自卑感。你忘了我在王府也只是个丫鬟?我看着他们,就仿佛看到了自己。”
她微微一勾唇角,笑容如清晨沾了露的花:“说你不懂你还真的不懂。皇帝生病是多大的事,你若是将他治好了,开口让他收你为义妹,他估计也不会拒绝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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