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二回 块垒难消 伤心悲国事-《白发魔女传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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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这钦差乃是魏忠贤的奸党崔呈秀,这时慌了手脚,强自镇定,大声喝道:“圣旨哪有假的?”把诏书一展,露出皇帝玉玺,熊廷弼一眼看去,字迹虽然不像,玉玺却是真的。岳鸣珂急道:“奸阉当权,盗用国玺。大帅上朝和他辩去。”

    熊廷弼冷笑道:“崔呈秀,我和你亲自上朝!”众官道:“我们陪去!”崔呈秀道:“熊廷弼,你如此侮蔑朝廷,抗旨违命,那是抄家灭族之祸!”熊廷弼道:“不用多说,我拼杀拼剐,和你上朝!”崔呈秀灵机一动,道:“圣上在宫守孝,你要上朝,明早去吧。”又假意呼喝道:“杨涟,熊廷弼交你看守了,若然明日不见,唯你是问!”率领校尉撤退,熊廷弼暗道崔呈秀那厮总逃不掉,自己是外臣,不便在此扣留他们。于是喝止岳鸣珂,让他们退出,几个大官气得说不出话!

    熊廷弼颓然坐下,叹了口气,摇头说道:“算这圣旨是假,朝中奸党如此猖獗,国事已不可为了!”众官纷纷慰劝。杨涟道:“熊大哥远道回京,别给这些奸贼败了豪兴,咱们喝酒!”正说话间,忽闻得外面又有大声吆喝,把门敲得震天价响,杨涟怒道:“崔呈秀这厮还敢回来!”话犹未了,大门砰的震开,一群人涌了进来,个个以黑布蒙面,只留面上双睛。为首的大声喝道:“听说熊大帅回来,咱们要借点银两!”熊廷弼狂笑道:“我两袖清风,何来银两!”杨涟大叫:“白日青天,明火打劫,反了,反了!”岳鸣珂道:“这些人不是普通强盗!”几十名强盗纷纷围上,熊廷弼把杨涟推入房中,为首的“强盗”一手抓下,熊廷弼一声大喝,宝剑横劈,那名“强盗”身形一斜,呼的一掌扫去,熊廷弼叫道:“你这样身手做强盗岂不可惜?”岳鸣珂侧身一剑,接着叫道:“慕容冲你要不要命?”那名强盗骤吃一惊,缓了一缓,熊廷弼道:“鸣珂,你认得他?”慕容冲见被识破,大喝一声“把他们干了!”几十名东厂高手,一涌而来,把熊岳二人迫到墙根!

    原来矫圣旨、扮强盗都是魏忠贤和客氏的策划,想瞒住皇帝,把熊廷弼除去。王赞一摆五行轮从房中冲出,一名卫士提鞭劈下,给他五行轮一绞,顿时脱手,断为两截。卫士中突然冲出一个老头,双掌疾发,掌风雄劲,把五行轮竟然震歪,岳鸣珂贴着墙根,一剑刺出,那老者足根半旋,左掌一招“迅雷击顶”,搂头劈下,大白天看得清清楚楚,手掌红似朱砂,岳鸣珂大叫道:“金老怪,你也来了!”那老头哈哈大笑,索性把面巾除下叫道:“岳鸣珂,今朝须报你一剑之仇!”岳鸣珂道:“大帅,这老贼练的是毒砂掌,不要给他碰着!”运剑如风,挡在熊廷弼面前,慕容冲和金独异左右夹攻,岳鸣珂十分危险。

    熊廷弼睁目大喝:“鼠子敢尔!”突然发起神威,把迫近身前的一名卫士一手抓起,摔出门去!众卫士吃了一惊,慕容冲叫道:“不必怕他!”施展大擒拿手来抢熊廷弼宝剑,熊廷弼虽然力敌万夫,擒拿扑击却非所长,几乎遭了慕容冲毒手,王赞拼死力战,兀是抵挡不住!

    正在紧张,房中一人又窜了出来,大声叫道:“众兄弟听我一言!”此人正是成坤,东厂卫士,全都认得,给他一叫,一半人停下了手。成坤叫道:“熊经略朝廷柱石,双手擎天,你们怎能如此丧心病狂,把他谋害!魏阉现在虽然得势,将来必无好下场,兄弟们,大家散了吧!”有几名卫士突然大哭起来,撤下兵器便逃!慕容冲急忙喝道:“成坤已是叛贼,谁敢听他说话,死罪难逃!”这批特别挑选来的卫士,十九都是魏忠贤心腹,听了这话,除了少数几人弃械潜逃之外,其他的又再围攻。

    岳鸣珂挡在熊廷弼面前,成坤王赞二人,一人在右,一人在左,贴着墙根,拼死力战。幸亏那几十名卫士,虽然迫于魏忠贤与慕容冲之势,不敢潜逃,但已有一半只是作势佯攻,不肯出力。但,虽然如此,慕容冲与金独异武功实在高强,只此二人已使岳鸣珂等三人难于应付,何况还有其他卫士围攻,又战了片刻,成坤肩头中了一掌,熊廷弼左臂也中了一刀。岳鸣珂双瞳喷火,挥剑死战。忽然外层的卫士纷纷惨叫,一个老头大声喝道:“金老怪,这回可找着你了!”金独异叫道:“郝贤弟,你接他十招!”

    叫喊声中,忽又听得咯咯笑声,十分清脆,笑道:“还有我呢!金老怪,咱们第一次见面,你不赏面赐招吗?”笑声绕梁,寒光闭目,只见玉罗刹手提长剑,发出异样光芒,从人丛中杀了进来,转瞬之间,刺伤了七八名卫士,直杀到核心!慕容冲大怒,反手一勾,玉罗刹一剑扑空,几乎给他击中!剑锋一颤,似左反右,慕容冲也几乎给她刺着,两人换了一招,各自吃惊!玉罗刹为了背腹受敌,笑道:“这样打不好!”反手一剑,将一名卫士刺伤,低头又避过慕容冲一掌,一个旋身,转到岳鸣珂身边,也学着他贴墙作战。岳鸣珂大喜道:“练女侠,快来保卫大帅!”玉罗刹冷冷说道:“我不管你什么大帅,我只要剑谱!”蓦然一跃而出,一剑向金独异刺去!金独异猛发一掌,掌风贯胸,玉罗刹被震迫退了一步,剑锋一转,带守带攻,娇笑道:“唔,果然不错!只是也还不配要我的剑谱!”侧身两记怪招,金独异也给迫得退了两步。

    岳鸣珂叫道:“练女侠,你的剑谱包在我的身上,你今日如此出力,我先谢你!”玉罗刹道:“我可不领你的情,我也不是替你出力。”话虽然如此,但她手中剑招,可是招招毒辣,丝毫不缓。岳鸣珂百忙中斜眼一瞥,忽见玉罗刹手上那把宝剑,甚似自己的游龙剑,非常奇怪,但在围攻之中,已无暇细心辨认!

    酣斗中忽又听得外层卫士出声呼喝,有人叫道:“金大哥,是硬把子!”金独异应道:“我知道,分一半去围他!”玉罗刹笑道:“爹爹,你杀进来!金老怪在这里!”外面一个苍老的声音叫道:“行呀!玉娃儿!”蓦然只见几名卫士飞在半空,原来是给那老头用大摔碑手抓了起来,摔出门去!片刻之后,那老头边打边扑入来,岳鸣珂不知此人便是威震西北的铁飞龙,见如此声势,甚为惊异,心想:这个女魔头果然神通广大,居然认了这样一个爹爹。

    铁飞龙与玉罗刹一来,岳鸣珂这边实力大增,可是敌人那边力量更增!原来那些卫士起初不想陷害熊廷弼,有一半不肯出力,可是到铁飞龙与玉罗刹一来,下手毒辣无比,不觉激起公愤!

    那些原先不肯出力的卫士,见同伴给玉罗刹刺伤遍地,而且每一剑中的不是关节要害,就是穴道所在,痛得滚地大叫,惨不忍闻。那些被铁飞

    龙摔死打伤的,更是脑浆迸流。卫士们大怒,纷纷围攻玉罗刹、铁飞龙二人,熊廷弼这边,反而减了压力。

    玉罗刹剑法虽高,可是须配以轻功,才相得益彰。在围攻中轻功使不出来,威力减了一半,幸好铁飞龙下盘功夫极稳,掌力雄劲异常,剑掌相连,这才抵挡得住。

    岳鸣珂见形势略稳,但危机仍未消逝,而且又怕东厂增援,心中仍然着急。玉罗刹刷刷两剑,把逼近身前的一名卫士刺伤,又娇笑道:“岳鸣珂,你的好朋友呢?”岳鸣珂心念一动,应道:“就来!”腾出左手,取了成坤所赠的手套带上,突然冲了出去!金独异大喝一声:“哪里走!”呼的一掌横扫过去,岳鸣珂突然伸出左掌一接,右手剑闪电惊飚,“喀”的一剑将他胫骨刺穿。左掌借他的掌力,腾身飞起,竟然从众卫士头上,飞越过去!

    按说金独异武功绝不在岳鸣珂之下,如何会吃此大亏?原来金独异自恃掌有剧毒,岳鸣珂从不敢硬接,所以松了戒备。哪知岳鸣珂带了金丝手套,不怕毒伤,竟然用了一记绝快的招数和他抢攻,一招得手便即逃出!

    熊廷弼见岳鸣珂临危逃走,不觉大奇。王赞气道:“患难见人心,果然不错!”熊廷弼道:“岳鸣珂想是另有作为,你不要胡乱猜疑!”宝剑展开,寒光挥霍!金独异受了剑伤,功力大减,慕容冲虽然武艺高强,但熊廷弼神勇过人,又有王赞成坤两名高手掩护,而且其他的卫士又不肯攻他,所以虽然不能突围,倒也能暂安无事。

    再说白石道人被人威吓,大为愤怒,召集了京中的武当派弟子十多人,更加上柳西铭约来的高手十多人,济济一堂,准备与敌人决一雌雄。候了两天,敌人踪影不见。这日已是最后日期,心情分外紧张,众人集在柳家,从早上守到下午,仍然不见敌踪。柳西铭笑道:“武当派声威盖世,有什么人敢捋虎须。”白石道人甚为得意,笑道:“过了今日,我可不等他了。”正谈笑间,忽有武当弟子报道:“有人来!”柳西铭问道:“有多少?”把风的弟子报道:“只是一人!”柳西铭奇道:“这样大胆,把门打开,让他进来!”片刻之后,一人满头大汗冲进,众人纷纷起立,准备迎敌。卓一航叫道:“啊,原来是岳大哥!”白石道人松了口气,以为他是得了讯息,赶来助拳的。冷冷说道:“岳英雄,不必有劳大驾了!”岳鸣珂笑了一笑,走上前去与卓一航拉手,突然骈指在卓一航腰间一戳,点了他的软麻哑穴,一转身将他背起,飞一般的冲出门去,满堂高手,骤出不意,全都愕然。正是:

    突出奇兵施妙计,满堂高手尽惊奇。

    欲知岳鸣珂何故将卓一航虏去,请看下回分解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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