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4 章|试牛刀左徒裁冗 行捧杀秦使结党-《战国纵横:鬼谷子的局(1-15册)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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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望到他们,怀王拉过子兰,乐呵呵地迎上。

    屈平、靳尚同时揖道:“臣叩见大王,见过兰公子!”

    “呵呵呵,”怀王笑着摆手,“不必多礼!”指向旁边的凉亭,“来,我们亭子里坐去。”扯上子兰,头前走上凉亭。

    凉亭很大,早已摆好席次。怀王、郑袖入主席坐了,屈平、白云坐在左侧,靳尚独坐于右侧,子兰怯生生地站在一侧。

    怀王问过巫咸庙大祭的事,赞扬几句白云,看向子兰:“兰儿,过来!”

    子兰走过来,站在怀王身边。

    怀王拉过他,指向屈平:“兰儿,来,拜见师傅!”

    子兰跪下,朝屈平叩首。

    “大王,”屈平愕然,“这这这……从何说起?”

    怀王笑笑,看向郑袖。

    “屈子,”郑袖拱手,“是这样,兰儿会识字、能诵诗了,屈子诗才誉满天下,本宫存心让兰儿拜在屈子门下,还望屈子不弃!”

    “娘娘,臣……”屈平大急,看向怀王。

    “呵呵呵,”怀王轻笑几声,“兰儿,给你师傅吟咏一首!”

    子兰抬头,怯怯地看向屈平:“后皇嘉树,橘徕服兮。受命不迁,生南国兮。深固难徙,更1志兮。绿叶素荣,纷其可喜兮……可喜兮……”记不起后面的句子,着急地看向郑袖。

    “呵呵呵,”怀王乐了,将他抱起,拍拍他的小脑袋,看向屈平,“屈平哪,你这弟子吟得如何?”

    “吟得好哩!”屈平笑了。

    “大王,”郑袖接道,“屈大人还没应承,没准儿是相不中这个弟子呢!”

    怀王看向屈平。

    “这……臣……”屈平有点儿凌乱,“敬受命!”

    “谢屈子了!”郑袖拱手,两眼直视屈平,“本宫还有一求,也望屈子成全!”

    “娘娘,求字臣不敢当,”屈平渐渐冷静下来,拱手,“若是有臣效力之处,娘娘但请吩咐就是!”

    “是这样,”郑袖盯牢屈平,“袖本为亡国遗民,承蒙大王不弃,得缘与天下第一诗才一起侍奉大王,幸莫大焉!袖幼喜诗赋,惜才疏学浅,不能成文。今逢良时,更有大王、祭司、上官大人在侧,袖斗胆求请屈子美诗一首,由袖亲绣于锦,挂于正堂之上,时时观瞻顶礼!”

    “娘娘厚爱,臣受宠若惊。”屈平略一沉思,拱手,“只是,娘娘有所不知,赋诗应对,须得闲情逸志。今日仓促,臣恐难成美诗,有伤娘娘雅兴。乞请娘娘宽限数日,俟臣气沉心闲,再为娘娘赋诗如何?”

    “是了,是了,”郑袖笑逐颜开,“袖诚谢屈子,期待屈子美诗!”

    昭阳向怀王提交的奏请是请辞令尹,称自己年岁大,头痛,头晕,记忆不清,等等,称令尹是国家要枢,自己已力不胜逮之类。

    怀王晓得昭阳为何请辞,也正中己意,正在思忖应对,内尹禀报王叔觐见。

    王室近亲中,胞弟芈楸是怀王又敬又惧的一个。敬他是他从未与他争夺过王位,且在明里暗里拥戴他,尽管在先王诸子中,王叔是最有资格一搏大位的。惧他是他城府太深,与怀王永远保持相应距离,言行举止也把君臣、兄弟的分寸把握得极好。

    对于这个王叔,怀王一向不敢怠慢,遂正好衣襟,躬身出迎。先叙君臣之礼,后道兄弟寒暄,诸般礼毕,怀王方携王叔之手,入殿正位。

    “臣弟此来,是为一桩大事。”王叔直入主题。

    “贤弟请讲。”

    “阿姊夭亡,留下一双儿女,看着看着也长大了,尤其是芈月,已届二九,早该嫁人了。女大不中留,为她的婚事,臣弟操过不少闲心,可没有一人中她心的。秦使此来诚意睦邻,为秦王求聘,于芈月倒是一个不错的归宿。这几年来,芈月在臣弟身边,臣弟知她机灵。有她在秦深宫,于我不是坏事。臣弟是以——”

    “愚兄已经晓谕靳尚,秦使求聘的事,由贤弟一力主持。贤弟可办隆重一些,需要宫中做什么,贤弟可吩咐靳尚。”

    “谢王兄信任!”王叔拱手。

    “贤弟来得正好,愚兄正有大事相商。”怀王从案头拿起昭阳的辞呈,递过去。

    王叔接过,浏览一遍,放在案头。

    “昭阳确实老了,”怀王盯住王叔,“楚国又临多事之秋,非年富力强者不可胜任。令尹之位非同寻常,愚兄想听听贤弟之见。”

    “令尹是佐王兄的,当由王兄定断!”王叔笑道,“只有君臣和谐,方能成就大事。”

    “贤弟可有举荐?”

    “王兄一定要臣弟举荐,臣弟可举一人,张仪。”

    “张仪甚好,是个大才,只是他……”怀王迟疑一下,“目下为秦使,又是秦王国相,在秦位尊权重,未必肯舍身哪。”

    “张仪肯不肯舍身,王兄何不亲口问他一问呢?”王叔笑道。

    “传旨,”怀王被逼到墙角,只好转对内尹,“有请秦使张仪入宫觐见!”

    张仪入见时,向来不理朝政的王叔选择回避,辞退回府。

    为示随意,怀王改在偏殿接待张仪,也没有穿戴正式的王服。

    见完礼节,怀王拱手道:“抱歉,抱歉,听靳尚说,张子已抵郢多日,可叹熊槐冗务缠身,慢待了!”

    “大王客套!”张仪拱手还礼,“仪出山即来楚地,早已视楚为故土。此番名为使楚,实则是回归故土呢。大王许仪时日以重游旧土,访问老友,仪还感恩不尽呢,哈哈哈哈!”爽朗笑过几声,压低声音,“不瞒大王,郢都方圆左近,凡此前所涉之处,仪已遍游,这正打算前往吴、越呢!”

    张仪提到吴、越,显然是在摆功。

    “唉,”怀王听得明白,长叹一声,“说起往事,楚国能得吴、越之地,张子功不可没,可惜当年阴差阳错,让楚痛失张子。寡人每念及此,嗟叹不已!”

    “是仪无福,无缘服侍大王!”

    “往日不可追,来日犹可期。”怀王倾身,“假使来日就在眼前,敢问张子,愿意弃秦事楚否?”

    “大王这个来日,仪纵使有心,怕也……”张仪顿住,良久,指指自己的小腹,“没有这个胆气呀!”

    “张子何以认定没有这个胆气?”

    “仪曾胆气豪迈,可惜让大楚令尹大人关进牢里打没了。大王今又提起,万一令尹大人再搞出个什么璧来……”作惊惧状,“仪是打骨子里头怕怕怕啊!”

    “不瞒张子,”怀王拿出昭阳辞呈,“昭阳年事已高,不堪国事,已经奏请告老还乡。”

    “哦?”张仪眼珠子连转几转,拱手,“谢大王厚爱!只是,令尹高位,德寡才疏者不可轻居。仪德寡才疏,敢问大王,为何放着身边大才不用,反来求仪呢?”

    “身边大才?”怀王倾身,“他是何人,寡人愚痴,请张子指点。”

    “左徒屈平!”

    “张子何以认定他是大才?”

    “他不仅仅是个大才,而且是个圣才!”

    “大才与圣才差别何在?”

    “大才可助大王成就一代明君,独霸一方,如方今之令尹于大王;圣才可助大王成就一代圣王,一统天下,如昔日之子牙于大周武王!”

    怀王倾身:“若以此分,张子当为何才?”

    “怪才,”张仪淡淡一笑,“可辅寡道之君,成就混世魔王!”

    “哈哈哈哈,”怀王长笑几声,指着张仪,“有这么自夸的,寡人今日始见哪!”又笑几声,“没想到张子是个这般有趣的人!”转对内尹,“摆酒!”

    饮宴过后,张仪辞归,直入靳尚宅第,将王叔举荐与怀王召请他、他又举荐屈平诸事略述一遍。

    “天哪,”靳尚急了,“你这是真的要把姓屈的推到令尹大位上呀!你不晓得大王对他有多好,拉他在一个池子里洗过澡,搓过背,差一点儿就……”

    “是吗?”张仪笑了。

    “这在楚宫里是破天荒的!”靳尚道,“那个池子我晓得的,叫香池,只有大王与他的宠妃可以下去,阉人,即使内尹,也是不能下水的,姓屈的不但下了,大王还为他搓背了呢!”

    “是吗?”张仪又是一笑。

    “眼下大王最信任的人就是姓屈的了,早就筹划让他做令尹呢!”

    “听闻屈大人近来事务繁忙,都在忙什么呢?”

    “破盐案呢。”靳尚阴阴一笑,“这不,昭阳若搁挑子,更有他受的。昭阳这当儿辞职,只为一个,裁冗。姓屈的没有历过事,真还以为是过家家呢。”

    “还忙什么了?”

    “南宫请他为子兰傅,又请他献诗,他全应承了。还有巫咸庙的事,明晨大祭,白祭司一定让他扮巫阳,他也应承了。再就是造宪令,大王用他只为改制,而要改制……”靳尚顿住。

    “甚好,甚好!”张仪连赞两下,缓缓闭目,良久,半是自语,半是说给靳尚,“靳大人,你晓得白祭司吗?”

    “在楚地,除屈平之外,没有人能比在下晓得她!”靳尚压低声音,“大王让她迷上了,天天缠着她,想把她推倒在大王的榻上,可她心里只有一人,就是姓屈的,对大王不冷不热。大王没奈何哩,这出戏有的看!”

    “任何女人大王都可以推倒,惟独不能推倒这个祭司!”

    “为啥?”靳尚惊讶。

    “因为她是大王的嫡亲侄女!”

    “啊?”靳尚目瞪口呆,良久,看向张仪,“你是说,她是——”

    “没错儿,是王叔的女儿!”张仪淡淡应道,“她的生母本为巫咸山巫咸庙祭司,当年王叔图谋巴人盐泉,扮作盐商入巫咸山购盐,上山祭拜巫咸大神时邂逅祭司,二人互生情愫,生下一女,就是这位白祭司。再后来,王叔引军攻入盐池,血洗巴人,那个祭司方才明白原委,觉得愧对巴人,遂跳崖身亡。”

    靳尚倒抽一口冷气。

    “你可晓得白祭司为何姓白?”

    靳尚目光征询。

    “王叔的女人跳崖之后,她的女儿被一个叫鹖冠子的隐人收养。那隐人姓白,是楚平王子白公芈胜的嫡系后人,长年隐于巴地巫咸山,精通数理,学识渊博,被当地巴人奉为先知!”

    “天哪!”靳尚惊叫。

    “白祭司的生母,其实就是那个叫鹖冠子的隐人的嫡亲女儿,其生母为巴巫,巫咸山巫咸庙的祭司传人!”

    “天哪!”靳尚又是一声,深吸两口,略略一顿,“如此隐秘的私事,张兄是如何晓得的?”

    “呵呵呵,”张仪轻笑几声,“这事儿在郢都是隐秘,在巴地却是寻常。不瞒靳兄,在下征巴时,与几个巴子相熟,大凡巴人的事,在下没有不知的。作为巴人圣地,巫咸山与巫咸庙在下自不陌生。靳兄晓得,在下向来好奇,对于庙中祭司及祭司背后的故事,在下能不感兴趣吗?”

    靳尚信服。

    由于次晨就是后宫巫咸庙大祭,不可出错的,靳尚与南后约好预演一遍,遂不敢多聊,礼送张仪,急急进宫,见南后已在庙中候他。祭坛早已搭好,在白云主持下,乐师并巫女实景盛装,将次日的祭礼预演一遍。

    预演顺利。

    南后兴甚,请白云、靳尚入南宫后花园品茗。白云推说筹备祭事,请辞出宫。南后许了,就与靳尚在后花园的凉亭里摆上茶具,说些闲话。

    见机会难得,靳尚遂将张仪所讲的祭司诸事略述一遍,惊得郑袖小口大张。

    “我的巫咸大神哪,”郑袖捂住胸部,压住剧烈的心跳,“祭司若是王叔嫡女,就是大王的亲侄女哩!”

    “正是,”靳尚点头,“大王与王叔乃一母所生,祭司是王室嫡亲中的嫡亲。”

    “怪道王叔关切祭司呢,”郑袖若有所悟。

    “王叔怎么关切了?”靳尚急问。

    “那日听天意决定如何处置子启,王叔就如中了魔,自始至终,眼珠子就没离开过祭司,我心里嘀咕好几天。后来子启传话,要我关照祭司,我问他传谁的话,他说是王叔。我以为王叔打啥歪主意,要与大王起争呢,这下算是通透了。”郑袖略略一顿,“幸亏大王还算节制,如若不然,就是乱……”生生卡住后面的“伦”字。

    “不仅仅如此,”靳尚接道,“按王叔这儿,祭司是大王的嫡侄,若按白公后人排辈,祭司当是大王的堂妹呢。”

    “呵呵呵,”郑袖笑了,“都是好事情。堂妹也好,嫡侄也好,都是大王亲人。是大王亲人,就是本宫亲人,从今朝始,我把祭司作亲人看了,再不防她什么!这些日来与她相处,真心觉得她是个妙人儿,心里净得像是一池子清水。”

    新庙落成,大祭在即。这是白云第一次主持大祭,且是在楚王宫里,她的心里还是紧张的。庙中诸事已安顿妥当,她切切需要的是平复自己的内心,而能平复她心的地方,眼前只有一处,屈平的草庐。

    天不黑她就回来了,独坐于房中兰盆,净心宁神,等待屈平。

    人定时分,院外车马响过,屈平回来了。

    囡囡迎住他。

    “阿叔,阿姐回来了呢!”囡囡一脸兴奋。在囡囡这里,辈分是凌乱的。

    “在哪儿?”屈平急问。

    “屋子里呢。”囡囡扯他过去。

    屈平大步走进,边走边叫:“阿妹?”

    屈平跨进房门,呆住了。

    屋中弥漫着淡淡的雾气,一股兰香伴着雾气扑鼻而来,沁人心脾。

    烛光下,白云一丝不挂,静静地坐在浴盆里。

    屈平呆住了。

    屈平没有退走。

    屈平的两腿根本迈不动。

    奇怪的是,屈平内中没有发生任何的狂热与心跳。屈平的心如被一股强大的能量攫住,动弹不得,只有两道目光透过重重水雾,实实地落在眼前的少女胴体上。

    白云没有动,没有说话,只将两眼闭着,静静地坐在浴盆中,沐在兰汤里。

    她的一头湿漉漉的黑发侧搭在她的胸前,掩住半只乳房,嗒嗒地向下滴水。

    时光凝滞。

    一个跨脚站在门坎上,一个端正坐于兰汤中。

    不知过有多久,屈平声音轻快,语调兴奋:“云妹,吾得之矣!”

    “得之什么了?”白云出声。

    “南宫娘娘所要的诗!”

    “是吗?”白云笑了,“吟出来听听。”

    屈平朗声吟道:

    浴兰汤兮沐芳,华采衣兮若英

    灵连蜷兮既留,烂昭昭兮未央

    蹇将憺兮寿宫,与日月兮齐光

    龙驾兮帝服,聊翱游兮周章

    灵皇皇兮既降,猋远举兮云中

    览冀洲兮有余,横四海兮焉穷

    思夫君兮太息,极劳心兮忡忡

    “你想得很远了。”白云嫣然一笑,站起身子,跨出浴盆。

    “我想到哪儿了?”屈平从她身上移过目光,退后一步,让出房门。

    “想到巫咸山了。”白云朝囡囡伸手。

    囡囡递上巾帛。

    白云擦过身子,披上纱衣:“你去过那山吗?”

    “去过。”屈平语气笃定。

    “是刚刚去过的吧?”白云嫣然一笑。

    “咦?”屈平愕然,“你怎么知道?”

    “巫咸大神示给我的!”白云嘻嘻一笑,指向他的房间,“那儿也有你的一盆清水,去吧。净身,斋心,明晨大祭,巫咸大神并不想看到一个满是污秽的巫阳呢!”

    是夜,屈平、白云皆没就寝,斋坐一宵,听到远处四更梆声,启程赶往宫城,交五更时赶至巫咸庙,早有宫人候在那儿,筹备大礼。

    及至平旦,也即东方发白,日出天地一线时分,大典开启,怀王并各宫室嫔妃、宫人、公子并公主等一应数百人众围观于早已搭好的祭坛前面,五颜六色的尽是人头。王叔、靳尚等也各携夫人赶至,陪怀王坐在核心观台。

    起巫乐的是王宫乐坊,二十八名被巫咸大神选中的宫女穿着清一色的巫服,在巫乐中翩翩起舞,而后是祭司登坛,召请巫阳,对跳巫咸大舞。

    出人意料的是,巫阳与祭司均着巫服,并未裸身。

    跳至酣处,巫阳、祭司二人分别走向怀王,巫阳牵手郑袖,祭司牵手怀王,双双走向祭坛。

    巫阳击掌,巫乐再起,一股云雾由祭坛左右二角突然生起,缓缓入坛,弥漫于坛上,将怀王、郑袖、巫阳、祭司并一干巫女笼罩在薄雾中。

    巫阳起吟:“皇天浩瀚,后土缠绵,楚王迎请,巴神巫咸;巫咸大神,男面女身,总司天空,雷电风云;昨日已时,风满南宫;娘娘兴起,求诗屈平;屈平觅诗,及至亥时,朦胧之中,云中君至;闻平诉求,慷慨赐诗,诗献娘娘,歌以抒志。”凝视郑袖,行鞠躬礼,“南宫娘娘,请受云中君美诗!”

    郑袖至此才明白屈平邀她上场的用意,紧忙还礼。

    巫乐响起,巫阳起唱:

    浴兰汤兮沐芳,华采衣兮若英

    灵连蜷兮既留,烂昭昭兮未央

    众巫女合唱:

    灵连蜷兮既留,烂昭昭兮未央

    祭司接唱:

    蹇将憺兮寿宫,与日月兮齐光

    龙驾兮帝服,聊翱游兮周章

    众巫女合唱:

    龙驾兮帝服,聊翱游兮周章

    巫阳起唱:

    灵皇皇兮既降,猋远举兮云中

    览冀洲兮有余,横四海兮焉穷

    祭司跟唱:

    思夫君兮太息,极劳心兮忡忡

    众巫女合唱此句:

    思夫君兮太息,极劳心兮忡忡

    众巫女将最后这一句连唱三遍,且在唱时,围作一个圈,使郑袖打头,将怀王裹在核心。巫阳、祭司则站在圈外,一左一右,如风如云。

    薄雾再度飘来,整个祭坛若隐若现,如仙山巫境。

    郑袖哭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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